李玉柱家在村子的另一端,大概距离刘政风家有五六百米,刘政风拿着镰刀走在路上,慌乱的杂草已有不少枯死了,黄中带绿,清晨的草叶子沾了不少晶莹透亮的露珠,他急切的脚步踏在草丛里,裤腿不一会儿就被打湿了,他的脑子里也和地上的杂草一样,乱成一团,他气愤,他恼怒,他烦恼,所有这些负面的情绪在他听到秀儿遭受了李横的侮辱的那一刻全部涌上了心头,他越想越气,自己心里宛如天使一样纯洁美丽的秀儿,怎么能让李横那种货色侮辱,不仅侮辱了秀儿,也等于是侮辱了他,在他还和秀儿没有彻底的撇清关系之前,谁也不能对他的秀儿指手画脚。
他气冲冲的一路往李玉柱的家里走去,可是这五六百米的距离似乎是太远了一点,他听着那些老汉们蹲在那里说闲话的时候,心里的怒气蹭蹭的往上走,但是走在路上,随着离李玉柱家越来越近,而他心里的怒气也像是皮球放在一个坡上一样,挡不住的往下掉。
距离李横家500米的时候,“李横那狗日的竟敢骚扰秀儿,看老子不一镰刀劈死他”
距离李横家400米的时候,“我和秀儿已经不可能了,干嘛在乎呢?”
距离李横家300米的时候,“把李横那赖皮劈死了,能有我什么好呢,我的秀儿还是回不来了”
距离李横家200米的时候,“还是算了吧,把李横砍的半死不活的,那种人正愁没人养活,后半辈子赖着我了怎么办?现在家里的饥荒欠下一大堆,我可不能再惹事了。”
于是乎快到李横家门口的时候,他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乖溜溜的走回去了,说到底还是自己心里的顾忌太多,李横这种人根本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把他弄出个好歹来,自己什么也落不着,刘政风心里默默的盘算着,他心里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了,也害怕的太多了,倘若真的一无所有的话,那他也就无所畏惧了,就像是秀儿说的,他缺乏突破这些枷锁和顾忌的勇气,生而为人,总是那么乖戾,不去争取,那必然是被别人伤害的那一方。
刘政风想到这些,像是头上被泼了一盆凉水,又磨磨唧唧的回到院子里,拿起放在窗台上的绳索朝山里走去,走到半山腰上,他又越想越气,心里默念道:“自己怎么这么无能,我不配拥有秀儿,我不配”,随后他直接将手里的镰刀狠狠的扔到了沟里,大喊一声,“啊啊啊啊啊啊!”,他蹲在地上,内心备受煎熬,缓了半天,他又跑到沟里去将镰刀捡回来,慢吞吞的爬上山去,到地里去割荞麦去了。
晌午时刻,一切看似正常,刚刚起床的李横伸了个懒腰,家里空无一人,宛如库房一样的窑洞到处都乱糟糟的,他胡乱的收拾的吃了一点东西,拿起他的那些瓶瓶罐罐对着头发一阵喷,照着镜子梳的锃光瓦亮,头盖骨上的部分从镜子里能看得见,他还是比较在意的,梳了又梳,喷了又喷,直到自己满意了才放下手里的东西,只是他看不到的后脑勺就有点悲惨了,他光顾着收拾能从镜子里看得到的头盖骨部分了,完全忘记了后脑勺,后脑勺上的头发相互缠绕在一起,头皮屑一大堆。就和村子里的老人常说的一句话一样,“驴粪蛋蛋下了霜,面面光,里面臭恓惶”。
之后走到他爷爷奶奶的家里去问候了一下,就匆匆的出门了,具体来说,他不是出门了,而是出墙了,家里的大门就在那里摆着,他也不走,偏偏就从那长满杂草的土坯墙上一跃跳过去,离开家刚刚不远,他就看见自己的爸爸李玉柱焉了吧唧的耷拉着脑袋回来了,看起来睡眼惺忪,无精打采,一看就是昨晚又彻夜的赌博了,而且看他的样子估计是输了,瞌睡加上垂头丧气,就会产生他现在这个状态,若是豪赌一夜赢了的话,在李玉柱眼里金钱的力量完全可以克服疲惫,特别是自己在赌场上赢到的钱,回到家他还可以再跳腾吹嘘一番,然后在入睡。
“回来了!”李横正眼也不看他爸李玉柱一眼,眼神朝前看着说道。
“嗯,出去啊!”李玉柱也没心思搭理他,惯性的回了一句。
“嗯!”
父子俩都一个样,谁也不搭理谁,就在交汇的地方,相互的象征性的问一下,然后两人背道而驰,各干各的,李玉柱也不问问李横去哪里,打算去干什么,而李横也懒得问他爸李玉柱昨晚到底是赢了输了,总之就是这样,村子里的男女老少所有人都在忙着收割庄稼,而他们家完全就和平时一个样儿,李玉柱还就那样,天天赌博,夜不归宿,长时间不规律的生活让他看起来格外的消瘦且虚弱,而李横一年不着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说帮着家里干点活,每天都在村子里瞎转悠,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也不管地里的庄稼他妈一个人到底能不能收割的回来,不过以我的观点来看,李横估计都不知道山里种些什么,怎么收割,完全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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