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的一声,锁上了。
他又将那台三轮车倒进仓库,等圆脸吴姐拎起她那只鼓鼓囊囊的黄带子挎包出来后,手持长长的铁勾子,“哗”的一声,拉下了卷闸门。
吴姐“咔咔”两声,上了锁。
他俩的动作。配合的天衣无缝。
预兆不错。
范云觉得自己完全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特别是,仓库管工作餐。
伙食还不错。
今天中午有一大盆排骨焖冬豆,一碗炒大白菜,一盘子豆腐泡烧腊鱼块。
外加一塑料桶散装米酒。
红衣男人与老吴,每人喝了两大碗,范云谢绝了红衣男人的劝酒,扒了两碗饭。
干了半天活,两碗饭不多。
今天收了个早工,范云也没有继续在街上“找工作”。
回到希刚家。
李希刚正一个人在家看电视,见范云回来了,指了指茶几。
范云看了看果盘中那些红红的圣女果,掂了一颗,往空中一抛,一仰脖子,准确的接住了那颗果子。
100分。
范云依葫芦画瓢,连吃了三颗。
心情不错。
吃完。
琢磨着怎么跟李希刚说找到事情做了。
李希刚却先开口了:“范云,有个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干?”
“什么活?”范云虽然找到了事情,但是心中刹那间还是涌上了一丝丝暖意。
李希刚,不愧好兄弟。
这几天,他一直为范云的事出谋划策,并用心在自己的老妈与范云之间谋求着某种平衡,这些,范云都能感觉的到。
无论希刚的动作,语气。
人,是很敏感的一种动物。
“听说县城管队在招人,你明天去试试吧!”
“什么?”
范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消息来得这么突然,巨大的喜悦瞬间将范云从椅子上一下子推了起来。
他一下子蹲到李希刚的身边,抱着他的大腿道:“嗬嗬嗬嗬……真的吗?”
范云的笑容感染了李希刚,他亲昵地搂着自己亲爱的战友道:“是真的,就在城管队的大院里,现场考核,现场招聘,明天我陪你早点去……到时候报名的人一定非常多。”
范云将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
他高兴地搓着双手,搓着搓着,突然脸色一变。
“哎呀!”
范云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没有了。
“怎么了?”
李希刚看到范云的脸就像三月的天一样,说变就变,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的身份证、退伍证……”
“你的身份证、退伍证怎么啦,昨天晚上我还看见你翻过……”
“嗐!”
范云的身份证跟退伍证,今天在仓库的时候,交给那个圆脸的吴姐去复印,他就去干活去了,然后……他就忘记拿回来了。
范云紧紧握起拳头,在自己的大腿上捶了一家伙。
他心中这个后悔啊!
该怪谁?
怪天?
怪地?
怪自己?
还不是怪李希刚的那个娘!
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娘。
不是她,他大可不必急着今天去面试的,面试了也不必急着做事的。
事到如今,不得不说。
他只好把今天去面试,并干了大半天活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李希刚。
李希刚也有点着急了:“你干嘛不把证件拿回来啊……没证件,明天怎么去报名?怎么去应聘?”
范云心中这个懊恼啊。
怎么办?
要证件。
可是,范云也不知道圆脸吴姐住在哪里呀?
急了。
真急了。
范云脑门子上冒出了白毛汗,他着急地对李希刚道:“我看,我还是回仓库去看一下吧,万一那里有人呢?万一那门口有电话号码呢?”
“快去。”
范云去得比兔子还快。
快也没用。
他的万一,没有一条可以落实的。
其实,去仓库之前,他自己的心里就早已乱成一团,一点底也没有。
现在,远远看着紧紧锁着的仓库大门,以及门口贴着的那些花花绿绿的各种牛奶广告。
他的心已经凉了半截下来。
还好。
万幸。
仓库的招牌上有一串没有因风雨而脱落,仍然清清楚楚的阿拉伯数字——电话号码。
他把那几个数字,牢牢刻在了脑子里。
范云找了最近的一个公用电话,拨了出去。
“骚瑞,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骚瑞,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嘟嘟嘟嘟嘟嘟……”
好蠢。
难道这个电话不正在今天上午圆脸老板娘算帐的那张桌子上,那部脏兮兮的电话么?
——假如,范云能听见仓库里那一阵阵“叮铃铃”的铃声,因他拨通电话号码的瞬间,而同时响起的话。
范云连拨三遍,无人接听后,终于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变得垂头丧气。
汗,“唰”的一下子就从他的脸上淌了下来。
甚至,因为连电话费也忘了给,而被商店老板报以白眼的同时又被叫了回来:“哎哎……还没得给电话费嘞!”
付了费的范云,郁闷至极。
突然,他眼前一亮,一下子又兴奋了起来,并以快得不像话的速度窜回那台白色奥铃厢式货车的前面。
范云死死盯着那块挡风玻璃,上面除了一张年检标志和一张保险标志外,还有两根黑漆已经开始剥落的雨刷。
骚瑞。
没有什么电话号码。
范云围着车子转了又转,从车头转到车尾,包括两扇侧门及三面车厢在内全部检查了一遍。
没有。
就差没去检查底盘了。
最后,他在不抱任何希望的情况下,又跳上驾驶员那边的踏板,将火热的脸颊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往里看。
仍然没有。
再转到另一边,终于,范云在靠近副驾驶位置的仪表台一角,发现了一张名片。
他念了一遍名片上的电话号码,似曾相识。
不。
十分熟悉。
与卷闸门上方,仓库招牌上的那串,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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