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羔子,操你大爷的!”
那大汉又朝石敬麟大腿上补了几脚,方觉解气,这才和另一名大汉一起,将石敬麟扔上了马车。
车厢里正端坐着一名锦衣公子,粉饰玉琢,十指像少女纤指般修长,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精巧的白玉扳指,发出微微的寒气。
陈家庄是游龙县首富,声名在外。石敬麟也识得这个公子,知道他便是陈家庄的大少爷陈嚣。
石敬麟从剧痛里缓过劲,张着带血的嘴巴,冲陈嚣大笑:“希你娘的!姓陈的,老子是你爹!老子替你这儿子顶罪,老子也认了!”
陈嚣眉头微皱,厌恶地闭起双目,同时右脚伸出,脚跟蹬在石敬麟的下腹。
这轻描淡写的一脚,力量竟是十分巨大,直将石敬麟的身体蹬得横滑了出去,“咯”的一声,险些将车架撞断。
石敬麟呕出一大口血,身体疼得蜷缩在了车厢一角,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夜空如墨,乌云越积越多,几声闷雷响起,地面上的气压似乎升上来了,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马车一路奔驰到了游龙县县衙。
县衙大门如同一张巨口缓缓打开,黑漆漆的犹如森狱。三名身穿黑色皂衣的人,提着两盏灯笼出来,如同手持鬼火的罗刹。
陈嚣下了马车,朝一名身材高大的捕快作了个揖:“沈捕头,今夜有劳了。”
那姓沈的捕头名叫沈崇勇,外号“恶手人熊”,生得异常魁梧。另外两个捕快和那些粗膀大汉在他身边一站,仿佛成了一群娇小少女。
两名粗膀大汉将石敬麟从马车上抬下,送到沈崇勇面前,沈崇勇伸出左手箍住石敬麟的后项,将他拎住,目光在他面上扫了扫。
石敬麟呵呵笑道:“看什么?没见过你爹么!”
沈崇勇眉头倒竖,随后一记拳头朝少年腹部挥出。石敬麟只觉自己的肚子似被一根攻城木撞到,眼珠子凸地快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这骨头,比嘴软多了!”眼见石敬麟不能动弹,沈崇勇哼了哼,将他往身边的捕快一甩,“陈大少爷言重了。陈大少爷的事,沈崇勇可不敢怠慢。只是我这几个兄弟,本该酉时就下卯,却要在这大半夜里……”
为了解决人命官司,陈嚣已经给县衙付了不少银子,不过那些银子基本都落进知县的口袋了,捕快们还没捞到好处。
陈嚣闻言笑了笑,右手食指朝一名粗膀大汉们点了点。大汉立马自马鞍上取下一个蛇皮袋,交到沈崇勇的掌心。沈崇勇微微掂量,嘴角露出一道笑意:“陈大少爷要不要留下见证?”
“不必了。沈捕头的信誉,我自然放心。”陈嚣微微一笑,说时已转身上了马车。
捕快们拎着石敬麟进了县衙正堂,将他往地上一扔。
正堂里黑漆漆的,只有灯笼照到的方寸之地才有些亮光。
此时已将近亥时,空中闷雷越来越密。
一名年纪稍长、留着鼠尾胡的捕快举着灯笼,走到师爷专用的录案边坐下。
借着灯笼的光线,石敬麟看到他的边上,就是县太爷的座椅,椅子后面不远,是一块写着“清正廉明”的匾额。
那鼠尾胡的捕快从录案下取出纸笔,边写边诵道:“本人石敬麟,游龙县凭河镇人士,于辰皇十三年戊戌月癸丑日,杀害何春年一家四口,并栽赃陈家庄陈嚣,今被缉归案,自知难逃法网,特伏罪招供。”
“希你娘的匹!”石敬麟仰躺在地,心底咒骂一声,右手两根手指从腰带里勾出之前藏好的破瓷片,偷偷割动捆缚双腕的麻绳。
鼠尾胡捕快念完供词,请示道:“沈头,供词这样写可否?”
沈崇勇点头表示可以,鼠尾胡捕快就自录案下取出一方铜印,按在纸上,随后端着一盘印泥朝石敬麟走来。
石敬麟大惊,连忙将瓷片重新塞进后腰腰带。鼠尾胡捕快将石敬麟的身体翻过半周。
好在正堂里光线漆黑,那鼠尾胡捕快也没注意到绳索上的割痕,只是将石敬麟的右掌拉了过来,沾了印泥,在那张供词上按了一个手印,随后将供词送到沈崇勇面前。
石敬麟松了口气,翻了个身,忙又将瓷片夹了出来割动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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