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州府,战勇镖局,亭午将至。
湛然定立演武场中,环顾四周。
院墙边上草木枯黄,一颗枫树孤单耸立,清风拂过,摘下片片枫叶,枫叶落地,渐渐堆攒成堆,隐约遮蔽墙根处的裂痕。
湛然无声一叹。
既然老爹去世了,这镖局人走茶凉也是在所难免。
突然,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一行二十人走进大门,分开站在两边,当中走出一人,震元镖局三当家——冷寰。
他一袭灰色长袍,身形修长却略显佝偻,眉目间一股阴鸷之气凝聚不散。
冷寰走到湛然面前,面无表情道:
“湛家少爷等候多时了吧?”
听到冷寰沙哑难听的声音,湛然脸上的不舍与怀念消散无踪。
他强自平复心绪,伸手摊开,干净利落道:
“银钱拿来。”
冷寰招了招手,身后一个随从快步走出,递过钱袋,快步而回,似在回避湛然打量他的眼神。
随从名为候立,也是个镖师,就是从战勇镖局挖过去的。
湛然扫了一眼冷寰身后的随从镖师,特别是那一小半战勇镖局的原班人马。
都不记得名字,有本事的大多被逼迫远走。
随意掂量两下手中钱袋,湛然也不检查,挂于腰间,然后留下地契,头也不回的走出镖局。
出了镖局,湛然沿着大道行走一段,正准备买些食物充饥,莫名感觉心中不安。
一阵阵的心悸,气息难安,心神隐隐有些不稳。
怎么会这般难受?不对……
老爹说过当人处于极端危险的情况时,有时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但身体感觉会提前给出预警。
现在就是这般情况吗?
难受到这种程度,只能是杀身之祸!
湛然不敢回头检查,以免暴露自己的反应,引得来人提前动手。
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拐进路旁的酒楼,隐秘地递给小二哥三两碎银:
“劳烦指个路,借酒楼小门离开。”
小二收了钱,连连点头而笑,小声告诉湛然酒楼小门何在。
……
借酒楼的小门,湛然暂时甩脱追踪者,然后连续在小巷之中穿行,饶了许多圈。
不能大意,还是赶紧出城为妙。
距离最近的是西城门,加快脚程吧。
不能太显慌张,引得他人喧闹,万一来人还有同伙,那便要遭。
湛然一路急速步行,出了西城门还不放心,脑子里急速思考:
为什么要杀我?钱财?不至于。
震元镖局吗?
震元镖局势力强大,只是一个分局就迫使战勇镖局关门,没必要行此手段啊。
湛然摸了摸怀中的古籍。
难道是……老爹最后这趟镖吗?
为何独自一人?为何重伤而回?所押送是何物?
问什么都不说,就只是将这古籍托付给我,说是家传。
但老爹言辞中诸多事物不尽详细,这真的是家传古籍吗?
带着满腹的疑问,湛然一路沿着官道走了十多里,心中悚然心悸的感觉也消散无形。
刚才太紧张了,很多东西都忘记准备,其他都还好说,只是嘴巴太干了。
不行,实在太渴了,不管有没有人在身后追击,都要买一壶水才行。
湛然抬头一望,艳阳高照,亭午的日光就算是秋日也让人倍感火辣煎熬,他的嘴皮干裂,一道道裂痕交错。
终于,官道上出现了一个茶铺。
……
湛然正坐在茶铺里豪饮茶水,仰头连着喝了两大壶后,他才感觉到清凉之意从内到外渗透全身。
爽!
“伙计,给我拿个竹筒再装一壶茶水带走。”
之前的伙计进了茶铺,片刻后,出来的却是个陌生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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