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方并没有径直回家,而是先去了村长家,和老村长谈了半宿才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全村的广播便响了,却是老村长临时召集村民开会。
田方却病倒了。
估计一方面是昨晚喝吐了,另一方面又在河堤上吹风着凉了,又或者,是心神激荡的缘故,烧得还挺利害的,整个人蔫不垃圾的。
胡淑芬烧了姜汤硬逼着他喝下去,又叫他卧床休息。
田方却硬撑着要去开会。
田卫东和胡淑芬怎么劝都不听。
田圆虽也十分担忧田方的身体,却没有劝,只因昨晚跟在后面,看到哥哥进了村长家,便猜想今早的开会和他有关。
只不知,到底是什么事情?
却也没问。
心知问也是白问。
这个哥哥啊,有心事从不和别人说,他不想说的事情,问了也是白问。
田圆便扶着田方踉踉跄跄走向村长家,田卫东夫妇跟在后面一脸担忧。
远远看到村长家的大院子里,已经乱哄哄地挤满了人。
许多乡亲昨晚帮忙处理七婆的后事,忙了大半宿才回家,精神也不太好。
特别是参与采摘草莓的乡亲们,刚刚忙死忙活突击了好几天,都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昨晚又为七婆的后事忙了大半宿,今儿一大早就又被叫来开会,着实累得够呛。
又都十分好奇,村长一大早就这么火急火燎要开会,到底为啥呢?
七嘴舌之间,话题自然而然就转到了大家伙最关心的草莓销售上来。
可是,草莓不都按照阿方的要求,采摘,装盒,给他运到县城了吗?
难道,出了什么岔子?
这个话头一起,恐慌情绪便迅速漫延开来。
要知道,这上百万斤的草莓,可是19家草莓种植户的命根子呀。
要出了什么岔子,说不定有人真会跳楼的。
忽听有人叫:“阿方来啦!”
乡亲们立刻齐刷刷看去。
一看到田方那蔫不垃圾的样子,还有后面田卫东夫妇的一脸担忧,乡亲们的心登时就揪了起来。
特别是那19家草莓种植户,更是忧心忡忡。
都向田方投去询问的眼神。
田方病得浑浑噩噩,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管顺着乡亲们让出的通道,一瘸一瘸走向老村长。
村长便拉田方一起面朝乡亲们坐下。
田方也没力气客套,便在村长侧边坐下。
都不用村长叫,乡亲们便安静了下来,都不安地看向田方。
田方却只是咳嗽,又紧了紧领子,一声不吭。
乡亲们越发的担忧了。
村长把烟头扔掉,又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才道:“今天啊,召集大家伙开这个会呢,是关于阿方的——”
吓!
乡亲们面面相觑,老村长一句话,就印证了大家伙的猜想。
19家草莓种植户,更是个个脸色骤沉。
村长又道:“大家伙也都知道啦,阿方十多天前才从省城回村,水果批发生意又刚起步,万事起头难,着实不容易呀……”
乡亲们几乎已经确信是草莓销售出岔子了,都一脸无奈。
草莓种植户们的眼睛都已红了。
村长又感慨道:“可是呀,就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阿方还是毅然出手,揽下了全村上百万斤草莓的销售,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应该感谢他不是?”
乡亲交换着恐慌的眼神。
个别草莓种植户已经失声恸哭了。
“咦?就感动成这样啦!”村长奇道,“我要再告诉你们接下来的消息,岂不是都得哭啦?”
乡亲们纷纷叹息:
“唉,我们也知道阿方不容易,可是……”
“村长啊,那可是我们全家的命啊!”
“早知这样,还不如……”
……
就连田卫东夫妇和田圆也担忧起来。
村长却愣了一下,“哎哎哎,你们都想到哪里去啦?”他本想着铺垫一下,好突出阿方的好来着,却不料,竟把乡亲们带到了沟里。
众皆愕然。
田方摇头苦笑。
村长急忙刹车,直奔主题:“我今天要说的是:阿方啊,决定给村子捐赠一座老人食堂!”
啥?!
乡亲们瞬间傻眼,都张大了嘴合不拢。
半晌,才纷纷醒悟,原来是误会了呀。
草莓种植户们更是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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