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殿下三思啊。”
赵广源眼神有些奇怪的看了吴长起一眼,开口道:“死者为大,这道理我都知道,怎么你还不清楚?”
大乾以仁孝治国,“死者为大”便是其中虽不成文但却被人恪守的道理。
这是对死者的敬畏与尊重,其余任何无关的事,都要为之让路。
这也是赵广源奇怪的原因,即便是那秋后问斩的死刑犯,最后一餐也都好酒好肉的伺候着,吃饱了最后一顿再上路。
吴长起心中叹了口气,脸上却是恭敬道:“奴婢明白了。”
常公公凝视着眼前这一幕,沉默的朝赵广源磕了个头。
这里面的恶臭着实难闻,赵广源实在是有些待不下去,连忙走了出去,大口的喘着粗气。
消息很快便传遍宫中。
这座沉寂已久的大乾宫,如今迎来的新的主人,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它似乎也渐渐苏醒了起来。
赵广源第一次见到皇帝的力量。
他只是嘴上说了一句,整个皇城都动了起来。
无数宫女太监密密麻麻的朝着这座宫殿走来,一群侍卫们带刀站在赵广源身侧,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腰杆挺得笔直。
赵广源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看着一群宫女太监们忙前忙后,进进出出,一直到杨老太傅出现在他的背后,这才站起身来。
见赵广源有些紧张的看向自己,杨老太傅笑了笑,问道:“殿下为何要如此?”
赵广源低下头,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有些紧张的问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安心,他太可怜了。”
“殿下生性宽厚,虽是好事,只是被这样一弄,未免有些耽搁时日了。”
赵广源沉默的低了下头。
杨老太傅也蹲了下来,摸了摸赵广源的脑袋,笑道:“不过殿下做的对。”
“无论是谁,做什么事,都需要有个底线,若是没有了这个底线,那便失去了人性。”
“那梁飞鸿一生杀人无数,但所杀都是该死之人,正是因为他坚守道义二字,这才没有杀死殿下。”
“殿下能有自己的坚持,老夫很欣慰。”
赵广源有些不好意思,但到底是个少年,能被夸上一句已经是很开心了,他抬头道:“我这么做,会不会真的耽误什么?”
“自然是会,但这世上的事,总能找到些别的法子来解决。”
“走吧殿下,随我去个地方。”
“去那?”
“仁寿宫。”
因为赵广源登基这事,整个京城都震动了起来,宫廷内外,朝野上下都忙碌了起来,到处都是一片繁忙的气息。
而整个天下,也都因为这个消息震动起来。
百姓可不管谁能当上皇帝,也没有人为那位为那位贤名远播的永王未能登上皇位而感到惋惜,最多便是茶余饭后与三五好友这么聊上几句。
人们更关心的,是这位新的皇帝上任后会做些什么,以及,即将到来的春闱。
显然相对于新皇登基,三年一度的恩科更能吸引百姓们的关注。
人们纷纷猜测着由天下各地赶来的才子们,哪一位才华横溢,又有哪一位能高中榜首。
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夜色中,里面不时传来咳嗽声。
驾车的马夫恭敬的朝着里面说道:“先生,已经离京师不远了,前面有消息传来,过几日便是殿下的登基大典,是否需要去京都一趟?”
马车咕噜之声依旧,里面一片沉默,半晌才传出声音道:“算了,绕过京师,直接去北边吧。看一眼又能如何,如今殿下最需要的,便是能安稳的度过这些年。”
“是。”
驾的一声,马车乘着月色,向北一路奔驰。
与此同时,无数江湖人士听闻一则惊天的消息,纷纷从天下各地赶往京师。
一时间,天下豪杰尽汇于此。
一张如阴云笼罩般的大网正慢慢编织着,将整个京都笼罩起来。
东临城旁,有一叶扁舟,载着一对如璧人般的少年少女飘然过海,在少年笑嘻嘻的声音中两人上了马车,缓缓朝着京师的方向驶去。
内廷宫中,老人牵着赵广源的手,一步步朝着仁寿宫走去,身后跟着的,是一大批太监与侍卫。
“我上次去仁寿宫,太后没有见我。”
赵广源仰着脑袋说道。
“这次她不得不见了。”
杨老太傅平静道。
“我们是去做什么?给太后请安吗?”
赵广源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有些适应这种生活了,没有刚来时的陌生感。
杨老太傅低下头,朝着赵广源笑了笑。
“咱们是去讲和的。”
“嗯?”赵广源一下就愣住了。
“殿下记住,即便是那整日在山中狩猎的猎人,即便布下天罗地网,也都会给猎物留下一条生路,为的便是防止猎物鱼死网破,最后即便捉住了,也难免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太后与景王毕竟经营朝堂已久,此次吃了这么大亏,难免会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我们这次去,便是去说上一说,将这事给化解了。”
吴长起在一旁听得皱眉,若是太后与景王能这么轻易被说服,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事。
赵广源则是听得有些懵懵懂懂。
杨老太傅笑了笑,继续道:“殿下无须担心,待会便交给老臣了,殿下只需点头即可。”
赵广源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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