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亮摇了摇头。
“他呀,叫做吕柄,本来是一个寂寂无名的秀才,按理来说,熬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当个微末小吏,可是呢,当我大清兵马过来时,他就把头剃了,五体投地的主动前来恭迎王师,就连岳讬那么桀骜的人都喜欢他,主动提拔他当了代理同知,瞬间为一州之主官,本王见了也是欢喜的很,这一喜就大方,将他擢正了,你说,这是不是他的造化?”
“是。”
“所以刘将军还需多加学习啊。”多铎拍了拍刘芳亮的肩膀,就让其下去了。
多铎的话,刘芳亮听得很明白,就是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够主动,应该剃个头发明志,回到中枢的住宅后,两个满兵托着一盒剃刀后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满兵送来剃刀后就离开了,但是坐在主位上的刘芳亮五味陈杂:
求大帅为我可怜的儿女们做主啊.......
伯父,我们反了吧。
呸!撮尔蛮夷,化外禽兽,英雄岂能事之?
一声声回响伴随着屋外时不时可闻的狞笑和尖叫声,荡在刘芳亮的心头,他握着剃刀的手微微颤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剃刀往湖边一扔,回书房去奋笔疾书,然后让人去把心腹林涉找来。
“你去蒲县一趟,把这个交给赵毅。”
“诺。”
蒲县和平阳府就隔着一座姑射山,姑射山是个长达数十公里的大山脉,但是穿过姑射山只有十里的山路,几乎是当夜,赵毅就收到了刘芳亮的书信。
“兹赵毅亲启,余尝闻华夷有别,然局势所逼,却一时为厉害所蔽,不置以成大祸......,今百姓如油煎火烹,平阳府城几如炼狱......,有英雄如周明硕者,建奴凿牙碎膝不伤其志,某观之自觉不如其多矣,今幡然悔悟,人固有一死,死的其所呼?.......,今欲其大事以抗暴夷,虽死亦不复身后之名,将军之部多有某之旧泽,吾观将军所为亦豪杰之辈,愿将军能鼎力相助,以护城中之百姓......。”
一封洋洋洒洒近千字的信,字字力透纸背,显然是心情激荡所述,里面情真意切,赵毅手捧这张薄薄的信纸只觉得重若千斤。
来到这个世界上已经快一年了,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孤立无援,第一次发现这个时代还是有如周明硕这样慷慨悲歌的英雄的。
救,一定要救,当天半夜,赵毅就将所有的力量召集了起来,商议如何救援平阳府城。
此前赵毅苦心培养新民军作战斗总结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大量预备军官和教委纷纷在帅帐中罗列出作战计划,一个晚上数百份战斗计划新鲜出炉了,赵毅和高层商议后,进一步明确好作战行动。
蒲县此时聚集了接近两万五千名新民军的战士,还有接近三万名明军溃兵,经过考量,赵毅决定留下五千人负责整编明军,将其单位拆分打散,按照新民军的军事单位重新整编,并排除教导团和这些明军讲述新民军的纪律和待遇。
以目前新民军一流的待遇水准和愈加完善的军功制度体系,赵毅相信只要他们拿到属于自己的地契再稍加整顿后,就是脱胎换骨的精锐,甚至比起自己最初的老营也不落下风。
但此时还不能用,能用的只有两万新民军战士,他们士气饱满,并不怯战。
次日一早,潞王朱常淓和一干幕僚在警卫营长薛青的亲自护送下,前往宁乡,两万名新民军战士带着干粮和武器,轻装赶赴平阳府城。
平阳府城,在和刘芳亮密议一晚的刘恩在天明时分悄然离开中枢,按照伯父刘芳亮的吩咐去联络他的心腹部将,一番约定后,刘恩想到了在伤兵营中的妻子邓氏,担心鞑子无状,准备去接她回中枢府邸,眼下也只有那里有些安全了。
刚到伤兵营,眼前的一切就让他惊呆了,到处都是被砍杀的伤兵,整个伤兵营中尸骸聚成一片,而在伤兵营中治理伤兵们的民妇则是一个不见,他疯了一样四处寻找自己的妻子。
“小婉!小婉你在哪里啊!”刘恩一个七尺高的汉子喊话都带着哭腔,连滚带爬的四处翻找着尸体,终于有个没有断气的伤兵让他翻出来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
“刘将军......。”这名十八岁左右的青壮满脸是血,背上被砍了一刀,眼看不活了,他哭笑着说:“鞑子有不少伤兵,让人过来找草药,嫂夫人说留一部分给大伙儿用,那领头的就让手下把弟兄们全杀了,嫂夫人,嫂夫人和姐妹们都被掳走了......。”
“那领头的叫什么名字!”
“我听鞑子喊他,喊他......。”话还没说完,这名青壮就彻底咽气了。
“啊!!!!!!”
刘恩凄厉的喊叫着,孤狼一般如哭如怒的声音在尸横遍野的伤兵营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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