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以士换上女儿装,摘下腰刀,试着拿起针线跟梁氏学做女红,手指头扎破了几回,针脚缝得七扭歪,看得梁氏掩嘴偷笑,道:“我瞧着你拿针像拿棒槌似的,你啊,天生是舞刀弄棒的材料。”
“可不是么,我做些粗活便了,婶娘别教我学这些细致的活计。”钟以士红了脸道。
“不许叫我婶娘,谢家侄儿侄女成群,做婶娘不稀罕。叫我姐姐最好,我娘家没有妹妹,凭空捡了一个天仙似的妹妹,我睡着了都能笑醒。”
“这,这个……以士不敢造次,谢大侠是我的救命恩人……”
“啥救命恩人,好人自有天助,是老天救的你,也是老天把你送到谢家给我做妹妹呢!”
钟以士觉得梁氏说话有趣儿,心情不由好了许多,试着开口叫:“姐……姐姐……”
梁氏一把搂住以士,乐得合不拢嘴:“哎,我的好妹妹,你这样一叫,我真舍不得把你嫁出去啦!”
姐妹俩正聊得开心,谢玉田由外头走进来:“好,家里的小丫头成天净惹你姐姐生气,你来了,你姐姐可算找着说知心话的人呢!”
以士忙起身作揖,梁氏笑得直不起腰道:“我的傻妹妹,你见哪个女人这样行礼!”
以士一愣,顿时醒悟过来,忙又朝着谢玉田福了一福道:“二爷万福。”
谢玉田也被逗乐了:“今后在家里不必如此客套,你别扭我也别扭,一家人,还是随意些好。”
钟以士听到“一家人”三个字,心里一热,不由得眼圈红了。
这时玉春一路喊着“二哥,二哥……”一路跑进了后院,身后跟着一个浑身是土,蓬头垢面的汉子。
“什么事把你慌成这样?”
谢玉田想到一条北上一条南下的镖船,心里一紧,预感到定是出事了,忙一把扯住玉春,将他拉进书房里。
谢玉田回来后,得知张士德接了一单进京承运商银的生意,心里便老大的不安,虽然知道士德为人持重谨慎,但是世道不好,北地民风彪悍不说,又正闹着义和拳,那么大的镖物,万一被人盯上,麻烦可就大了。
谢玉田这几日便心神不宁,天不明便醒来,醒来再睡不着,一个人出门,站在谢家码头上直到天明。
掩上门,谢玉田瞧着玉春身后的邋遢汉子问:“这位是……”
“师父,是我,我是士德啊……”张士德说着扑通跪倒,再也爬不起来了。
谢玉田倒吸了一口凉气,扶起已经瘦得不成人形的弟子,颤声道:“士德,你怎么瘦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玉春跌坐进椅子里,吸着嘴道:“二哥,完了,塌天大祸啊!镖丢了,五万两白银的镖物啊!”
士德尚在病中,又没日没夜地跑了百里路,身体极度虚弱,说话有气无力:“师父,弟子无能,弟子给您闯祸啦,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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