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敢动沛萍一根汗毛,我敢保证,我一定会让你,死得比任何人都惨。”
徐云野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威胁,甚至带着一些恳求与卑微,但光是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足够让独孤信的额头,流出冷汗。
“你……你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求你,放了沛萍,你知道的,她不会武功,也不会对你们产生任何威胁。你们唯一顾虑的,就只有我。”
但独孤信依旧摇头道,“你,你少给我耍花招,徐云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只不过是想让我先放了她,到时候,我就没有可以让你顾虑的东西,你不会……”
可独孤信的话还没有完,他的面前,便已经抛过来了一把从不沾血的刀。
“这样,可以了吗?”徐云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我不会反抗,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你……”独孤信咬紧了牙关,凝视着眼前可悲却慷慨的的徐云野,竟一时不出任何一句话。
但此时此刻,他身边的岳沛萍,却已经爆发出了一阵沉痛的悲鸣:
“六叔……你快走!你不要管我!他们害怕的只有你,如果连你也不在了,他们就再也没有对手了!”
可面对着岳沛萍声嘶力竭的哀嚎,徐云野却只是笑了笑。
“不,沛萍。我已经……输了。也不可能改变任何一件事情,但我……还可以让你活下来。”
“可是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我不能看着你去……”
“够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独孤信的面孔,顿时扭曲的丑恶无比。
“徐云野,我答应你的要求,只不过……”
独孤信突然冷笑一声,又将徐云野的刀,扔到了他的面前。
“如果你真的想救她,那么就给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这种勇气!”
看着那把陪自己征战了一生刀,徐云野不禁有些神情恍惚,可最终,他还是轻轻的将那把从不沾血的刀,拔了出来。
“可以,只是,我希望,你可以信守你的诺言。”
“当然,徐云野,如果你真的愿意为了救她而自杀,我就一定会放过她。”独孤信眯紧眼睛,悠闲的笑了笑。
“只要,你敢的话!”
“不要,六叔,不要听他的话!你……你不要又抛下我一个人!”岳沛萍用尽全力,想要从独孤信的拘束中挣脱出来,可无论她怎样用力,也无法逃出那只孤狼的利爪。
“对不起,沛萍,我……我食言了。”
徐云野轻轻的笑了笑,又忽然闭紧了自己的眼睛,而紧接着,他也再次举起了自己的刀。
只不过这一次,他瞄准的目标,是他自己。
也许最终,他还是没能成为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也再也无法亲口回答岳沛萍的问题。可至少,他最后的一刀,可以让他最心爱的女人活下来。
那么,他也无怨无悔了。
想到这里,徐云野平静的脸上,又露出了一副宁静的微笑,宁静的就如同岳虎阳门前的溪。
而那把刀,也即将带给他,最后的宁静。
可就在徐云野的刀,即将刺入自己身体的最后一瞬间,他却听见了一声惨痛的大剑
霎时间,徐云野已经张开了自己的眼睛,可他却万万都没有想到,岳沛萍竟突然奔跑到了自己的面前,替自己挡下了这必杀的一刀!
原来,在最后一刻。目睹着已经决定代替自己而死的徐云野。岳沛萍的痛苦与悲伤,竟然全部转变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她咬住了认为大事已定,精神放松下来的独孤信的手,趁着他吃痛抽身的瞬间,挣脱了独孤信的束缚!
但她却已经无法阻拦徐云野的一刀。所以,她唯一的办法,就是替徐云野挡下这一刀。
可,那一刀,却足够终结她的美丽,与生命……
看着已经倒在自己怀中,满脸是血的岳沛萍。徐云野的精神与理智,在顷刻间便已经被完全的抽离干净。可现在的他,却已经什么也看不见,而他唯一可以看见的,便只剩下了自己的刀。
沾血的刀。
这是徐云野的刀,第一次沾上鲜血。可那道血迹,却来自于他最爱的人。
“不!沛萍!”
霎时间,徐云野只感到了一阵无法呼吸般的痛苦。可无论他怎样的哀嚎,怎样的想要唤醒岳沛萍的意识,他也再无法让岳沛萍流逝的生命,停留在他的怀郑
“沛萍,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傻啊!”
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湖一般,淌满了徐云野沧桑的面颊。也许他从来就不是喜欢表露自己情绪的男人。可在此时此刻,他的痛苦,却早就不是他的意志可以抵挡得住的了。
“六叔……别哭。”岳沛萍的呼吸,已经微弱的几乎不复存在,可即便是这样,她却还是用她温柔的手,抚摸着徐云野的脸。
“能……能这样,我不后悔。”岳沛萍尽可能的露出一个微笑。
“只是……六叔……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能……沛萍。”徐云野一把拉住岳沛萍的手,努力的擦拭着那片洁白上沾染的红色,可无论他怎样的努力,也终究还是无法抹去那温热的血。
“我……爱你。沛萍,我没法把你当做侄女。我……我希望,让你当我的妻子!所以……求求你,别离开我。”
“我现在,就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岳沛萍拂去了徐云野的泪水,用尽全身的力气,亲吻着徐云野满是胡须的脸。
“能……听见这句话……真好。”
岳沛萍那一吻中,饱含了太多的情感,也饱含了她全部的生命。在她用尽全力,落下自己的最后的吻时,她的洁白手,也终于重重的坠落了下来。
“不”
看着岳沛萍的最后一丝气息,消散在这片广袤的森林。徐云野也终于声嘶力竭的怒吼了出来。可不论他怎样用力的呼唤着岳沛萍的名字,他也都再也无法将她重新拥抱在怀里。
而突然间,徐云野泛红的双眼,便又对准了一旁早已是惊恐得无法移动半分的独孤信。
“你……六哥……这件事,真的不怪我!我……你饶了我吧!”
看着那双满含悲愤的双眼,独孤信只有不住的求饶,可正如他从来没有尊重过任何饶生命一般,在他的最后一刻,也依然没有人尊重他。
可即便是徐云野能够杀死独孤信,他又该如何让岳沛萍醒来呢?
林间的风,从树梢的末端拂过徐云野的发梢。唱出一曲曲悲壮的歌谣。可此时此刻,任何事物,都无法再让徐云野的心重新苏醒。
漫长的路,似乎没有尽头。但这似乎丝毫不妨碍散漫的阳光,重新给这片灰色的树林洒上忧赡金色。
而当人们,重新走过路,经过那条潺潺的溪流,却惊奇的发现,那座空了好久的屋子前,竟忽然多了一处墓碑。
墓碑很,也很简陋,像是路边的一朵无人留心的野花。可当所有人凝视着墓碑上工整的字时,却都忽然间感受到了一种无法名状的哀伤。
可那上面却只有七个字。
爱妻岳沛萍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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