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洪亮颇具气场,但下手却是十分柔和,只是将从人群中拨开了一条通道,朱天舒慢悠悠地踏步而入。
那名自称为“爷爷”的车夫看到郭捕快,一对浑浊的眼珠子直打转,满是褶子的老脸笑得跟盛放的菊花儿一样,语气一变,十分熟稔亲切,“捕快大人来了,还请为草民主持公道!”
“真是个老不死的,奸诈狡猾至极,分明是你先撞的我,怎么现在变成你喊冤了?”年轻车夫唾沫星子直飞,显然,他气愤非常。
“你,你——”老年车夫捂着胸口,一脸的无奈。
朱天舒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两个人后面的马车,其中一辆马车他很熟悉,正是甄庆楼里那位绝情俏佳人的。
这下子有意思了。
“怎么回事,徐老?”一个衣装华丽的妙龄女子从车厢里探出头来。
“小姐,没什么事,捕快大人来了,肯定会为咱们主持公道的。”徐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缺了门牙的大黄牙,看上去分外滑稽,却又极富憨态。
东方沁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了朱天舒身上,那副冰冷好似死了亲妈的脸瞬间裂开了。
笑容中,三分真中包含三分媚态,一分欣喜,六分厌恶,以及剩下七分的虚情假意。
这种成了精的人物,前任朱天舒注定无福消受了。
她赶忙从车上走了下来,倒是满不在乎旁人的目光,直奔朱天舒而去。
“朱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她这话语里的意思,好似分隔数十年的情郎,在街头巷尾匆匆一面,情深深雨蒙蒙。
朱天舒微微一笑,这笑里,只能包含十分虚假的真切,不能再多了。
“我正想着你呢,没想到你就出现了。”
东方沁一愣,没想到朱天舒竟然如此大胆,在这青天白日就开始调戏自己,而且还是当着平江县诸多百姓的面。
两人算是初次见面,朱天舒这句话便算是打了个招呼了。
“不如找个地方喝杯茶如何,这件事就当是我家奴才不懂事,马车的修理费我们这边出了。”东方沁顺嘴而下,只觉得朱天舒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她想要通过跟朱天舒的对话了解其中具体缘由。
并且,他现在的状态,分明不像是平江县百姓所言,反而甚是潇洒奔放。
“这就不必了,我还有事,不过你们出钱是肯定的,他们的后车厢好几次地方都被撞烂了,你们要负责。”朱天舒笑容天真无邪。
徐老满脸的褶子像是揉皱了的床单平整铺开,他面色极其难看,强忍着内心的怨愤,低沉着声音,“大人,您可不能凭一己私欲,冤枉了好人啊。”
朱天舒这时候可没有尊老爱幼的心情,默默然口吐字真言,“两车追尾,后车全责。”
再看时他已经从人群中飘然而去,紧接着落下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催促之意,“郭捕快,赶紧罚钱结案,我们还有要紧事要办,可不能虚度人生啊。”
东方沁再看朱天舒的背影,有些微愣神,心中五味杂陈。
她似乎不知何时看过同样的场景。
思索片刻,她忽然记起来了。
那天天气很好,一条街边的狗,对一坨屎嗅了嗅,正准备吃呢,忽然放弃了,反而恶心了好一会,摇了摇尾巴,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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