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还没见妘儿吃过亏,本不该这样忧心的。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心头总是隐隐有些异样,感觉就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将军多虑了,三公主吉人自有天相。”
两人闲聊之际,只见山路转角处闪过一排火光,火光逐渐明亮,正缓缓地向府门这边移动。
楼下的传令小兵使劲挥舞着手中的旗子,扯着嗓子朝堡楼这边大喊:“报告将军,确认三公主一行已到,是否开府门?”
按规矩,这府门夜间是要落栓上锁的,除非有特殊情况才能开启,这需要将军的命令。
“快快开门迎接!”将军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连忙转身跑下堡楼,喜悦的心情令足下生风。
府城大门吱呀呀地拉开,卓展他们一时间被院内通明的灯火照得睁不开眼睛。
待适应过来,只见一年轻男子同一驼背老者正笑着朝他们迎了过来。
那年轻男子身材挺拔似苍松,步履刚健如凌风。漆黑的剑眉下一双凌厉的眼眸似寒星般纯粹明亮,身上的轻便式甲胄在灯火的映照下寒光凛凛,周身散发着勇武之气。
想必这就是赤妘天天唠叨的大哥了吧,卓展暗暗揣测到。
谁知这年轻男子到了他们面前,却双手抱拳于胸,作了一揖:“三公主。”
这一揖让卓展有些惊讶,不禁楞了一下。
这样英武伟岸的人居然不是赤妘的哥哥、杻阳山的封主?善察的他对人的判断很少出错,这次倒是个意外。不过这也让他愈加期待见一见赤妘口中那位无所不能的大哥了。
“封魄哥哥使不得!平时都叫妘儿的,怎么今天倒叫起三公主来了?”赤妘一手摁下年轻男子抱拳的双手,一手搀扶起正欲行礼的荀伯。
“三公主莫怪将军,这不是有客人么,府上的礼数还是要的。”荀伯一边笑着说道,一边抬眼打量起卓展他们。
之前从赤妘的来信中得知要给府上引见几个“旷世奇才”,莫非就是眼前这几个毛头小子,看样子倒也是灵秀,但说“旷世奇才”未免太过了,也许是三公主为封主求才心切,言过其实罢了。荀伯不禁暗暗思忖着。
“我大哥呢?”赤妘没见着哥哥,连忙寻问。
“封主前日便动身前往令丘山了,令丘山封主玄凌天近日嫁女,要大宴三天,怕是要过一段日子才能回来了。”封魄平静地说道。
“还好我回来的晚,要不然又要被大哥领去参加无聊的喜宴了。每次都是这样,他就这么想让我嫁出去吗……”赤妘两只小手搭在胸前,庆幸地说道。
“对了,武翰哥哥呢?”刚才还轻松语笑的赤妘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你是问武翰?”封魄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赤妘会问起武翰,“武翰前日就去冲陵城巡查夲马营了,跟封主一道下山的。怎么,你找他有事?”
“哦,也没……”赤妘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冲陵城,离双鱼城很近,两城之间只隔一带河,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些……赤妘满脑子都在想这些事情,直到封魄叫她才回过神来。
之后赤妘简单地给双方进行了引见,相互寒暄了一番,众人便在府仆的引领下前往内堂大厅了。
那三个兽人则被府兵押往后山山牢,金毛脸的尸体也被草殓收起。
内堂大厅里早已摆好桌案,府里的丫鬟正进进出出端递着餐食酒水,一排排橘燃的烛火在仆人走动带起的风中活泼地摇曳着,地中九头神兽口中的檀香烟烟袅袅,让人觉得心气平和。
赤妘、封魄一上一下错开坐在主位,卓展他们随意坐在两边。
没有大哥管着,赤妘很是开心。封魄原本就没比他们大多少,谈谈笑笑间也不再拘谨。整个宴席的气氛都是轻松愉悦的。
封魄本是山野庸家的孩子,十岁时突显沙化的巫力。后与偶来山林围猎的赤帝长子赤枢相遇,因用沙化巫力救下一只鹿蜀,能力被赤枢所重视。
之后赤枢就一直把封魄带在身边。一开始还是杂役跟班,后来就是贴身侍卫。再后来赤枢成了这杻阳山的封主,封魄也一同随迁过来,因武艺超群、功勋显赫,被擢升为左将军,地位在右将军武翰之上。
其实以封魄当年在天虞山王城时的武艺和前景,完全可以留在赤帝身边谋取功名的。但他却毅然决然跟随赤枢到此开土垦荒,可见与赤枢的感情不只是知遇之恩这样简单。他们既像是师长,又像是父子,更像是兄弟。
封魄对赤枢忠肝义胆,赤枢对封魄亦是笃信不移。因此赤枢不在的时候,这杻阳府上下大小事物都是封魄在打点。即便有突发大事,也被允许可擅自做主不受追责,足见赤枢的信任,以及封魄品行的端正。
封魄昨晚便得到了双鱼城城主的信报,知晓了人皮作坊一事,但信中也只是略知一二,其中具体细节还是方才听赤妘叙述才得以了解。
封魄也对“神武大帝”这个人也深表疑惑。说信吧,实在想不出右将军武翰能做出此事的理由。说不信吧,又有太多的巧合令人生疑。然而就像卓展之前说的那样,这事儿靠硬想是没有结论的。
此时封魄的内心虽纠结不安,但也只能将这份纠结深藏于心底,目下最重要的是还是赤妘带来的这几位“旷世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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