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弛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鲜红的血斑在白色纱布里已凝结,结成一个痛苦的痂。他昏睡着,一点知觉也没有。
经过医生的反复诊断,最后结果是,杨驰的大脑受到猛烈撞出,脑部严重受损,颅内出血,确诊为六级“脑震荡”,需长时间的住院治疗和静养。
学校行政办主任闻讯而来,和院方作了进一步沟通,也给杨驰家里通了话。
短暂的几个小时,这个世界天崩地裂。任苇木然地坐在杨驰的身边,大脑一片空白,她成了一具没有思想的空壳,这一切让她觉得太不真实,她手足无措,孤立无援。
任苇趴在杨驰的肩头,哭了起来。今天不知哭了多少回了,她的嗓子早已沙哑。请原谅我用我沙哑的声音再次呼唤:呼唤杜鹃,杜鹃便啼血;呼唤梨花,梨花也带泪。
杨驰,你是我以后生命的念想,我没有那么恢宏的理想,只是想有个像你这样高高大大的男生陪伴,你那么随便一帅,我就那么随便一美,然后岁月流逝,我们手牵着手,直到白头。杨驰,你何时会醒过来?
她伏在杨驰耳边絮语,她知道这语言无法穿越时间,只想将痛苦穿越永恒。
傍晚,许妍来到了病房。
下午她刚进教室,就听见同学们在七嘴舌地说着杨驰的事,于是,她叫了一辆出租车赶了过来。她抱着鲜花,提着奶粉、水果,她以为杨弛只是一点皮外伤。当她进入病房时,被眼前的刺目的景象震惊了。看到魂不守舍的任苇,她连忙走过去拥住了她。
“任苇,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声音急促。
任苇看到许妍,好半天才缓过神,终于有了一双肩膀可以靠一靠了,几近崩溃的她,伏在许妍的怀里,抽泣起来。
任苇拭着泪,断断续续地向许妍叙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许妍安慰道:“任苇,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就要为一下步怎么走做好对策。再说,杨驰的遭遇,是意外,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我们只有祈求上苍,让他尽快好起来。”
她接着说:“那今晚我就不去上课了,等会我给孙老师请个假,我留下陪陪你们。”
突然,她们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声音。
“渴——渴——”是杨弛的口腔里发出的。杨驰终于醒过来了,两人松了一口气,任苇和许妍凑过去,弯下腰。任苇迅速冲好奶粉,调试好温度,许妍在杨弛的脖子下垫好毛巾,两人用汤匙小心地给杨弛喂着。
“是这一间,20号房间,找到了。”猛然,有人在敲门,几秒钟后,门被重重推开了,裹挟着一阵风,进来四个人:杨田贵、秀婶、杨金枝和任天堂。他们两手空空,满面灰尘。
秀婶看到杨弛脸上的血痂,扑上去,大哭:“驰儿,你这是怎么啦?早上出门都好好的,你怎么现在成了这样?今后,你怎么办啊!”她的眼泪和鼻涕纠结在一起。
杨田贵心如刀割,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啊,马上就要高考了,眼看就要上大学了,他知道高考对一个乡下孩子意味着什么,可关键时刻出现这样的幺蛾子,老天爷,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啊,他抹了抹脸。老泪纵横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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