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任苇有两节课。这几天,她嗓子不大舒服,杯子里泡有胖大海和罗汉果,这些都是肖家译为她准备的,讲课的间隙,她偶尔喝上几口,可是效果不大明显,刚下课,她收到了肖家译的信息,说有空给她送一盒草珊瑚含片过来。
走出教室,汪铁程叫住了任苇,说:“刚才校长办公室要我转告你,要你去校长那儿签合同。校长是新来的,任苇,祝你好运!”
汪铁程脸上始终挂着那招牌式的微笑,这干净而怡人的笑,使这位中年男人远离了油腻和呆板,更显几份儒雅和亲和。
任苇按捺着内心的狂喜,她急巴巴等这一天等了好久,正式签了合同,就好比明媒正娶。以后,她和肖家译就可以肩并肩工作了,可以和田真真平起平坐了,可以在餐厅的任何一个位置就餐了,可以享受分房、享受旅游、享受周假、享受节日福利、享受应有的尊严……
她内心充盈着甜蜜和惊悸战栗的欢乐,抹了抹额前的一缕细发,平复狂跳的心绪,来到了汪铁程办公室的隔壁——国际部校长办公室。
“咚,咚,咚——”她有礼节地轻轻敲了三下。
“请进!”虚掩的门里,有人在应,抒情的男中音。
平素,她路过这扇门,感觉这门一直紧闭,从未曾开启。今天她是第一次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几个深色木质的书柜和一张咖啡色的真皮沙发,墙角摆有硕大的花盆,一些不知名的花草正葱郁着。此间无人,在靠右的墙侧有一扇门半开着,声音是从那儿传来的。
任苇的心,慢慢镇定下来,有什么好紧张的,不就是写几个字嘛,签好字就走人。她在调整自己,反复练习:平静,淡定,微笑。微笑是最好的名片!她调整好面部表情后,从容地迈入。
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位穿着得体的年青男士,乳白色的衬衫,配着一条蓝色条纹领带,显得庄重而有风度,英气逼人。
四目相对时,任苇不由得怀疑自己的眼睛。
怎么是他?田真真的男友,曾经的恋人,不是说他在春雨集团总部任采购部经理吗?怎么忽地摇身一变,成为国际部的校长了?任苇一头雾水,他的翻脸不认人,让任苇更挺直了腰身。
“您好,我是任苇,我刚接到汪铁程老师的通知,我是特地过来签合同的。”她不卑产亢,主动地向他打招呼,自从她那次心里痛过后,如今,她早已云淡风轻,无波无澜。
他的眼神一直盯着她不放,脸色慢慢变得凝重。
两分钟后,他离开椅子,站了起来:“任苇?你真的是任苇吗?我是姚一帆,是胞弟姚小帆的哥哥,你看,我的眉间有痣。”他的语气显得急促。
姚一帆不容任苇解释,迅速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近任苇身边,一把紧握她的手,激动地说:“任苇,我真的是姚一帆,我找你找得好苦。”
任苇再次打量他,黑色的瞳孔,像一片幽深的海,深得让人陷入得难以自拔,左边的眉毛间,隐藏着一颗小痣,一般人难以看到。不错,就是他,他就是姚一帆。她想不到,多年以后,二人还能相见,而且在这样的一种场合。
此时的他,是高高在上的一校之长。
从天而降的他,落在她的心坎上,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一丝浅笑让她心发烫,他在那万人中央,感受那万丈荣光。她,只是一位平凡老师,甚至还没签约。本能地,她松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几年的分离,今天终于相逢,岂能让她再次从身边溜走。他感觉大脑轻度发热,毛孔微张,心中的爱火顿时被点燃,他在对她的刻骨怀念之中孤苦地度过了三年时光。他头一次明白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究竟有多深,牵挂有多久,究竟能够达到怎么样的一种程度。他原以为自己这辈子见不到她了,恐怕各自都忘了。
姚一帆端详着她,就像欣赏一幅油画,尽管几年过去了,但丝毫不影响这幅画的完整。冥冥之中,他认为该来的应该来了,他向前一步,没有前奏,不用分说,把她紧紧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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