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阑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忆起梦里背嵬军将士们的惨状,不由得长叹道:
“弟兄们,尔等为国捐躯,生死壮烈,我又有何面目借他人之身而活!”
王阑心想,现在的时代,自己之前学的四书五经早就毫无用武之地,百科书上描述的那些“机枪”、“导弹”也远胜弓马拳脚万倍。
自己就算借岳峰的身体重活一世,然也如同废人一般。既然这样,不如追随背嵬军的弟兄而去。
想到这里,王阑暗暗下定了赴死的决心。
吃早餐的时候,岳峰妈妈见儿子面色暗沉,也很心疼难过。她并不知对方此刻正要寻死,还以为只是创伤后遗症什么的。
儿子自从头部受伤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岳峰妈妈收拾好碗筷,背上挎包,将医院拿回的几个药瓶排列在餐桌上,并把写有服用说明的纸条压在了瓶底。
等到房子里只剩自己一人时,王阑便开始着手考虑自杀的方式。他摸索半天,最后在卧室里寻出一根跳绳,用力扯了扯,绳子结实耐用,特别适合上吊。
王阑又朝窗外望去,寻思选小区里哪棵歪脖树最好。
此刻,窗户上映出餐桌上的药瓶来,王阑看得不禁出神。
“我这身子是岳峰那少年的,他母亲慈爱可亲。我死之后,他母亲便再也见不到活的儿子,我须等他母亲回来,替岳峰叩几个头再走。”
想罢,王阑放下了手中的跳绳,“还有那唐川,也须替岳峰跟他道个别……”
王阑一直在家里闲坐至午后。等他再次看到唐川时,对方正背着一个大书包,拎了个半个西瓜,打开岳峰家门,径直小跑进来。
唐川火急火燎,直奔客厅,口中还嚷嚷着:“糟了!糟了!华国队和韩国队的比赛!”
他手忙脚乱地打开电视,全然没理会走过来的王阑,按下遥控器快速调到AV5台。
“留给华国队的时间不多了。”
电视机里传出央视解说员熟悉的声音,画面上显示比赛已经踢到第75分钟,场上比分0-2。
“臭臭臭臭臭!”唐川刚想摔遥控器泄愤,突然想起这不是在自己家。
他转头望着一脸漠然的王阑道:“你说我也是贱,明明知道国足踢得跟屎一样,还非得舔着脸看比赛。”
王阑摊开双手,表示听不太懂唐川的话。
唐川从书包里掏出本子,开始在上面写字。王阑转身回房间拿出几本字典,坐到了客厅沙发上。
通过百科全书和字典,王阑对“电视”这个机器有了一定认识。他见屏幕里,两支队伍正在争抢着昨晚那种和鞠球十分相像的白色皮球,便问唐川:“他们在做什么?”
“踢球啊!”唐川指着电视道:“穿红色球衣那个是华国队,白色那个是韩国队。他们在踢比赛,2030年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
“2030?”
“是公元纪年。你不会连数字都忘了怎么写吧?”唐川无奈,写下“公元贰零叁零年”七个汉字。
这年号可够大的,王阑心中暗叹,他很想知道现在离自己那个朝代有多遥远,便写下:“距宋代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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