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三一看,只见花圈挽联上写着:如此韶华青犹未老,何来噩耗人竟云亡。
赵老三目瞪口呆:“崔少爷。你这是——”
孙野故作疑惑:“令郎早逝,不是今日发丧吗?”
“崔少爷,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事儿?”
“早就传遍了,十里八乡谁都知道。”
“定是那帮该死的泥腿子传的!”
“赵三爷,您的意思——?”
“崔少爷,都怪那帮泥腿子乱造谣,咱先进家喝茶,我再把这事儿给你说道说道。”
……
花厅里,赵老三跟孙野说了自己的狗被人打死、他逼着人家给狗披麻戴孝的事。
赵老三坐在中堂太师椅上,孙野和狸子坐在下首官帽椅上。
孙野啧啧感慨:“赵三爷真是仁义慈爱,对一个畜生都这般怜爱。”
赵老三连连摆手:“非也,那不是畜生,那是我的儿子,我的狗儿子,我一直拿他当儿子养。我要那泥腿子给我狗儿子披麻戴孝,还要磕头行三跪九叩大礼!”
“这倒少见,赵三爷可否带晚辈开开眼界?”
“崔少爷随我来。”
穿过甬道进了后院,狸子和弟兄们都跟在了孙野身后。
后院房前,两个家丁正把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按在地上,另一个家丁手里拿着白洋布孝衣孝帽正往孩子身上套,嘴里还骂着:“这穷鬼的小贼羔子还不老实,不老实我弄死你!”
房里摆了个五尺见方的长方漆木匣子。
孙野走过来:“叫你穿你就穿上!这熊孩子怎么那么不听话!”
孩子道:“你们真不讲理!”
孙野道:“你把赵三爷的心肝宝贝狗儿子给打死了,没叫你偿命就给你脸了!”
孩子虽然被套上了孝衣,但依然还是拼了命想挣脱。
孩子道:“这世上哪有人给狗戴孝的!”
孙野道:“你这不是吗?”
孩子道:“你们有钱人都穿一条裤子,没一个好人!俺又没打死你亲儿子,你凭啥叫俺给一个狗戴孝!”
“这狗就是三爷的儿子!”
“这狗要是他儿子,那他儿子死了,为啥不让他孙子戴孝!他孙子都不给他儿子戴孝,凭啥让俺给戴孝!”
孙野恍然悟般:“这小子说的也对啊。”转脸向赵老三:“赵三爷,这孩子说的好像还有点道理……”
赵老三一愣。
孙野道:“既然死的狗是您儿子,那您孙子理当披麻戴孝才对,不然单叫别人戴孝,这没道理呀。”
赵老三懵了:“崔少爷,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赵三爷,要不也让您孙子穿上孝衣戴上孝帽?”
“崔少爷,你怎么能替这个小泥腿子说话!”
“赵三爷,我只对事不对人,你孙子若不戴孝,别人就不能戴。”
“崔少爷,我跟你爷爷崔翰林乃是至交,你可不能——”
狸子笑道:“你爷爷才是崔翰林!”
赵老三呆了。
孙野嘴角挂着狡黠的笑。
赵老三心里一惊:“你们哪来的二混子,来我这想挑事儿是不?!”
孙野摘掉眼镜别在衣襟上:“没错,我孙野就是来这挑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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