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欠饷和孙家老爷子的事报给吴大帅,他竟说是故意拖着不给的。”
“为什么故意不给人家军饷?”
“他说要遏止林玉中势力的发展,不光是林玉中,以后咱们的军饷恐怕也没得发了。”
“遏止林玉中赖着咱什么事,干吗连咱的都不发了?”
“他说我们现在在林玉中的地盘,要不发都不发,免得林玉中说闲话。现在南方孙大炮闹得那么凶,这帮人还不忘窝里斗,他们想干什么!”李麟愤怒地说。
“那孙家的事吴大帅给话了吗?”
“给了,叫我别多管闲事。我们当兵就是为保境安民,却硬是把一个安守本分的百姓给折腾至死……这世道——!”
……
抱犊崮山寨里,周天成正和几个弟兄推碾子磨面。
辫子刘着急忙慌跑了过来。
“二哥,出大事了二哥!”
“别慌,什么事慢慢说。”
“二哥,孙老爷死了!”
“哪个孙老爷?”
“孙庄五少爷他爷!”
“你听谁说的?”周天成放下手里的活,着急地问。
“今天新入伙的一个弟兄是孙庄的,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还说,孙老爷今天就入土……”
“孙老爷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
辫子刘一屁股坐在磨盘上,懊恼地说:“别提了!早知道俺一枪砸了陈大麻子那龟孙羔子!恁说他的狗命怎么那么硬,从崮顶摔下来愣是没死!还跟韩贵搅和一起害死了孙老爷!”
“狗娘养的!”周天成懊恼的一拳头打在磨盘上。
……
鸡冠崮寨门外,王聪儿牵着马出门正欲上马,狸子从门外策马而来。
“姐,姐夫还没出五七,你别出门了。”
“孙老爷和咱爷是至交,我出嫁时孙老爷还随了礼呢,这是来往,孙老爷走了,咱不能不去送送他。”
“我替你去!”
……
孙庄村头的大路上,孙桂良的路祭正在进行。
唢呐班子奏出的鲁南小调时而喑哑时而呜咽,铁炮声时不时地从人群后炸响。
孙桂良的柏木大棺已经套上了绿呢的棺衣,被放置在路中间的木架子上,棺材已用苘麻绳和粗壮的木棒捆扎结实,十八个抬棺的汉子站在一旁,棺前放着火盆。
棺前安放着八仙桌,桌上摆着贡品和孙桂良的巨幅黑白照片。
孙家三兄弟和叔伯兄弟、堂兄弟及孙儿们高举着手里的哀棍,给孙桂良行九跪九叩大礼。
周围站满了披麻戴孝等待路祭的客人,还有一些围观的乡民。
站在棺前的的孙全面向众人喊道:“还有没行路祭的客吗?”
“有!”
这是韩贵的声音,过后,便看见韩贵和陈大麻子带着两个官兵从人群后挤了出来,他们站在了八仙桌前。
孙全犹豫了半天,很不情愿地喊道:“独立营韩营长来给老太爷路祭送行……”
“孙老爷子,如今是新时代,已经不时兴磕头了,咱爷们就给你鞠仨躬吧。”韩贵四人帽子也没脱,说着便要鞠躬。
“来的正好,老子正想找你们算账呢!”
跪在棺前的孙野突然跳起,举起手里的哀棍便朝韩贵头上打来。
韩贵早有准备,一闪身躲开了。
陈大麻子见状也赶忙闪向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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