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官不打两圈麻将再走?”陈大麻子喊道。
李麟头也不回,径直向院外走去。
“真是个软硬不吃的小龟孙儿!”陈大麻子气冲冲地骂道。
“我得去跟旅座汇报汇报。”
韩贵说着也出了屋。
……
旅部里,张荣培正两条腿翘在办公桌上悠然地喝茶,韩贵说完,他便放下茶碗,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韩贵。
“李麟去你那干什么?”
“他说他想了解一下咱这一带的马子情况。”
“都问了什么?”
“他小子不知从哪听来的,说咱这有五千多马子!”
“你怎么说的?”张荣培心里一惊。
“我说咱这儿马子拢共也就两千来号,哪来的五千,别听那些王八羔子的瞎胡扯。”
张荣培一个耳刮子抡圆了扇在韩贵脸上,直打得韩贵晕头转向。
“旅座,你打我干啥?”韩贵捂着印着掌印的脸委屈地问。
“你骂谁王八羔子的!”张荣培唾沫星子喷了韩贵一脸。
“我说那个瞎胡扯造谣的——”
“五千马子就是老子报上去的!你给老子闯了大祸了!”
韩贵目瞪口呆地捂着脸望着自己的长官。
张荣培心急如焚地在屋里团团转着,一边转一边数落韩贵:
“当初吴大帅命我上报这里的匪患情况,我说这一带有五千多马子,他才多给咱发了一大批军备。现在你他娘的倒好,全都给老子抖落出来了。这要让别人知道还没什么,关键姓李的那小子是吴大帅的干儿子,他要把这事儿捅给吴大帅,那老子这个旅长就得一撸到底了!”
“旅座,那咱咋办啊!”韩贵一脸惊恐。
“事已至此,只能静观其变吧。”张荣培瞪了韩贵一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旅座,要不我去给他送点礼堵住他的嘴?”
张荣培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直把韩贵扇得两眼直冒金星。
“你他娘的脑子进水了!你要去给他送礼,岂不是告诉他,老子把吴大帅给耍了!”
韩贵捂着双脸不再敢说话。
“就你今天犯的这错,老子枪毙你都不为过!”
“旅座饶命啊!”
“罚你五千现大洋,限你七天内给老子送过来。”
“旅座我上哪弄五千现大洋啊!”
“没有就把命撂这儿吧。”
张荣培掏出了配枪摔在桌上,等他转脸去去看韩贵,韩贵早已蹿没影了。
“旅座放心,七天内后我保证给您把五千现大洋送来!”
……
孙家大院沉浸在一片白色的肃穆之中。
门楼上下、各进院门梁上都缠上了白洋布,挂起了白灯笼;大院双扇门上各贴了一张火纸;一根一米长的高粱秸斜着靠在门侧的石鼓上,高粱秸顶上用苘麻绳系着一沓剪成三段的火纸,共五十五张,象征着孙桂良五十五岁的寿命。
大门外用砍下来的新鲜松树干、松树枝搭起了一个松门牌坊,牌坊顶端屹立着两只纸扎的仙鹤,在风中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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