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告诉你吧,此人绝非商贾,也非善类,之所以长途跋涉,不远而来,弃马而徒步,那就是不为了招人眼目,低调行事,我推断的可对?”
郅正捋着鬓发好不自信。
“你这推断说的过去,如你推断,他身穿锦袍长靴,不是商贾,可为何低调来咱们陇县啊?”
门下贼曹章散不肯信服,继续反驳,只有其余三人点头称是。
“这就是整个案件的关键所在,只要搞清楚他为何来陇县,一切都将浮出水面,可想要调查清楚,必须要以佐证判断,可别的证据少之又少,吾能奈何啊!”
郅正长叹一声。
“记!根据被害人所穿锦袍长靴,断定非寻常百姓,又因其磨损鞋底,本地没有客栈,推断此人定是寻故旧而来,早年定是本县人或来过本县,亦或者是有亲眷在本县,来此何故?
一为躲仇,二为避难,三为寻亲,然无过所(身份证),暂且论断如此这般。”
“想不到,当真想不到,郅大人一番推断,令老儿我心服口服,自愧不如啊!”
仵作老头验尸多年却不及眼前这个黄口小儿,其祛除尸臭的手段已然惊为天人,再根据尸体等物证的细微之处,做出如此推断,对待腐烂尸体的镇定泰然。
正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可郅正是他我看着长大的,短短十数年,安能有如此手段和心智?
“前辈切莫夸赞,吾之手段乃借先辈经验,不足挂齿耳,若非在下心智与常人不同,喜好研习见不得人上不得台面的旁门手段,焉能在前辈面前卖弄。”
郅正谦虚自矜,一番话惹的仵作老头彻底折服,拱手再拜,而其他三人更是不敢小觑了这弱冠少年,有奇技并不自夸,反而谦虚谨慎,心中顿生敬佩之情,然县令交代在耳畔,只能神往而不能结交。
“只是这尸体腐败过甚,只希望尔等能实言相告,同心驽力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可好?”
郅正没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尸体的样子,现只能寄托于他们四人如实相告。
“善。”
“善。”
此刻四人门下贼曹章散、门下议曹王素、门下掾史金时、仵作老头早就被郅正的奇技和气量降服,自然是听之任之,没有丝毫抵触之心。
“尔等可将发现尸体时情状与我说来,定要句句属实,任何细节不得遗漏。”
郅正见他们对自己再无成见,言语态度虽然威严,依旧拱手相请,不耻下问。
“我等后来晚到,先是仵作老头过去,故此请仵作老头说吧。”
门下议曹王素其心虽然被降服,可此事干系重大,上头给的压力极大,半月久未追凶。
若是郅正因为他们的话判断失误,到时候上司们一个拿一个顶缸,吃亏地还是他们这样末流小吏。
故此将责任推到了仵作身上,同时看向了左右小吏章散、金时,二人也心领神会,齐齐看向仵作老头。
仵作老头想的没有这么多,他确实是在场官吏中第一个到达命案现场的,因此也不谦让,如实道:“本月初一未时一刻,老儿我接到县衙通知。
在本县附近山野中有一无头尸体,赶至现场,其尸体血已流干,面朝上,四肢平躺,身穿锦袍长靴,浑身上下除去断头处,均无伤口。”
“那尸体是何形状(样子)?”
郅正不想听他废话,只想得知关键。
“其尸除却无头处,高五丈半,身体微胖,皮肤白皙,手无老茧,该是多年养尊处优之人,又无过所,因此判定为过往商贾。”
“好,再传报案人进堂。”
报案人早在府衙侧门等候,就等传唤。
郅正带着众人出得停尸房,于附近花亭等候询问。
差役引领一粗布敞胸精瘦老头老实站在众官吏前,不敢言声。
“根据卷宗,你就是报案人老农李三才?”
郅正刻意冷面怒目鹰视盯着老农上下打量。
“老农便是李三才。”
李三才低着头不敢直视郅正眼睛。
“喔,你抬起头来,告诉本吏那日你是如何发现尸体的?”
“是……”
李三才维诺胆颤,说话吞吞,断断续续,不敢抬头直视所有人,但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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