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是回去吧,我可丢不起这人。”
郅正知道孟浪脸厚心黑,直接打击道。
“那可不行,这可是老夫人交代,特意命我送你。”
孟浪有恃无恐道。
“行,你小子有你的,肯定你求老夫人对是不对!”
郅正一想也是,亲爹自杀冤死后,老娘带着一家人回到老家,在县令陈千秋的示意下,邻里欺压。
自两位兄长外地千里做官离开老宅后,更是变本加厉,亡父所留的田产几乎被里正、亭长、乡里霸占去许多,他也暗暗发誓要带领郅家崛起。
自今日起,也该扬眉吐气了,只不过书童孟浪长的有些猥琐,穿的有些跌份。
“是又如何,反正是老夫人答应了。”
孟浪心虚道。
“哈哈哈哈!也罢,那就在本少爷当官的第一天由你小子护送吧!”
“好嘞!”
孟浪乐不可支。
人情如纸张张薄,一捅就破,可也一粘就好,走过半个县城,路过行人,不管是熟识的还是面熟的,又或是得罪过、欺负过郅家的乡亲,一看到郅正那身官服,都侧目行礼,不敢怠慢。
就连自以为学识渊博看不起酷吏郅都为人的老学究都对郅正拱手行礼,郅正虽然厌恶那些刻意逢迎之辈,碍于面子,不得不拱手回礼,更显大度和气量。
不大的府衙门口,两位卫士手持长枪站立,一旁的惊闻鼓布满灰尘,郅正行至正门,掏出官凭,确认完毕后,郅正告别孟浪,步入三层台阶之上,进入府衙大门,这一刻他终于得偿所愿,入仕做官。
穿过石屏风,正是一个精致考究的院落,正中有大堂,其上挂有一牌匾,刻有五字:为苍生立命。
大堂左右,就是小吏们处置公务的屋子。
“哎呀,稼轩贤弟,如今咱们身为同僚,该当上下齐心,治理好咱们陇县。”
不见县令陈千秋,却看见功曹史(县令之下的官)田德旺由远及近呼喊郅正的字,态度极为热情,语气极为恳切,似是老友一般,多年不见。
“哪里的话,稼轩初来驾到,还望功曹史多多照应,若有当差有不妥之处,多多指正。”
郅正心中存疑,昨日就连那小小的老卒都对他骄横不已,怎么今天一来,仅次于县令陈千秋的功曹史田德旺对他格外热情?
想到此处,郅正对功曹史田德旺一见如旧,自然微笑示之。
“田大人,下官有一问,不知当不当讲?”
郅正请示道。
“请讲,请讲。”
功曹史田德旺一边微笑回应,一边拉着郅正往大堂右(秦汉以右为尊)手第一间屋子里走去。
“大堂乃是县令处理本县政务之地,为何不见县令大人啊?”
进得屋内,郅正热情向屋内同僚、上司县尉(掌县军事)、县丞、主簿,(县府门长,官众事)、廷掾(督乡事)、主记室(管文书)、少府(主财用)他的上司们微笑拱手,眼角余光却死死地盯着功曹史田德旺的表情。
功曹史田德旺嘴角快速划过一抹冷笑,全被郅正看在眼里。
“县令陈大人为咱们县的老百姓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不想昨夜连夜处理县中政务,偶然寒热之症,一病不起。
把本县政、事暂时交给在下处置,待县令陈大人病好,你自然能够见到,不必着急,不必着急。”
功曹史田德旺点头笑道。
“噢,如此这般,怪不得见不到县令陈千秋。”
郅正不明白为何县令陈千秋躲着他不见,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门下游檄而已,为见陈千秋不为别的,自来此地以后,印象中的县令陈千秋只是郅正本身之前的记忆。
而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有跟县令陈千秋打过交道,见上一面,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虽不能完全看穿县令陈千秋是个什么样的人,到最起码心里有了底,好做应对。
见比不见,更让郅正觉得县令陈千秋城府颇深,不知憋着什么坏水,让他更加小心。
“各位同僚、上司,在下郅正字稼轩有礼了!”
“………………”
郅正热情地态度换来的是同僚们一张张冷漠的脸,一侧是县令交代,这是郅正明白的,二侧是郅正之父苍鹰郅都在官场的酷吏名声,如白日见鬼,林中见虎。
吃了一鼻子灰的郅正好在来的路上就有了心理准备,尴尬一笑,不便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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