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面对可能的危险,领导晚上睡觉都要睁只眼。
领导压力大,作为保障边疆与首都联系的通讯站,工作自然忙碌,余胜利负责全面工作,不断出入通讯站的领导,就要由余胜利接待了。
日夜不休连续忙了一个星期,北方没什么异动,西边普什图的游击队还在跟北方邻国入侵军山沟里快乐地兜圈子玩,也没见北方邻国给那边多增兵。
公务要忙,单位福利也要管,建设兵团产出的西瓜运到了站里,大麻袋一袋就五十公斤西瓜,西瓜要下市了,这是最后一批,站里工作人员每人分两袋,然后余胜利就要自己把那两麻袋西瓜从运输的车上扛回家。
单位每次分东西都是体力活,西瓜哈密瓜这样的是论麻袋背,杏子苹果梨子这样的是整箱搬,要是冬天沿海的海产运来了,那就是一家一冰块了几十公斤的冰块,里面冰封着带鱼黄鱼鲳鱼墨鱼运回家还要抡起斧头把冰块砸开,将里面的鱼取出来。
余胜利不再年轻,每次分东西的时候他就很怀念年轻时的自己。
让小孩帮忙?笑话,那些小子丫头能抱几个瓜?一扛上就一趔趄摔倒,还是别添乱了。
余胜利找个推车,在几个警卫排战士帮忙下将两麻袋西瓜运回了家,家里的丫头和老杨家臭小子对运回来的西瓜已经无感,脸上表情没七月份刚分瓜时那种惊喜样。
都吃一个夏天的瓜果了,那么甜的瓜,早吃得倒了胃口。
余胜利放下装了西瓜的麻袋,打算晚上再将那些西瓜一个个滚到床底下,简单敷衍句两个小孩,去了聂副政委家,站在门外就大着嗓门喊:“聂政委在不在?小李打电话来了没?”
“还没,”聂万章笑着将余胜利迎进客厅,摇着头:“算算时间也该到广州了,可主任您知道我家小李,对工作那是太负责了!现在估计正赶往场馆布置展销?我家小李一工作就很拼命,电话怕是要晚上才能抽时间打过来。”
余胜利打个哈哈:“工作负责是好事情嘛。”
李锦梅工作负责?信了你个鬼!说她私心太重还差不多。
余胜利强烈怀疑李锦梅没打电话过来,根本不是布置什么场馆,有中轻公司人布置,她只要过去贴几张海报就是,还能有什么需要她管的?
李锦梅没打电话,怕是正在逛广州的友谊商店,报纸上说了那是一家无柜台无售货员顾客自选的超级商店,说是开业后进去的人很多,李锦梅去了广州,要是不凑凑热闹,那才有鬼。
“主任,中轻给雪莲花、草原羊绒衫定价一件二十五美元,我们却让中轻定价三十,这个卖不出去可怎么好?这么高的价钱,万一失败了,小李可承担不起责任啊。”
余胜利不满地看着一脸犹豫的聂万章:“你放心,这价是我跟首长拍桌子定下来,用不着你家小李负责!你也不看看他们什么款式,我们什么款式,光拍照片就花了多少钱?这钱不从外国人口袋里出,你来掏啊?”
聂万章讪讪一笑,他也只是习惯性帮自家婆娘推卸可能出现的责任,既然主任愿意担责,那就没问题了。
余胜利自己心里也在打鼓,只是他不知怎么给杨宕勇蒙了。
当时杨宕勇跟余胜利说过。
“伯伯,山羊绒是软黄金,既然是黄金,一般人消费得起吗?所以这些羊绒衫是卖给外国有钱人,就是上班西装革履,进出全坐小轿车,那些一顿饭吃掉我们好几家一年收入的,那才是我们的客户,你要知道客户的购物心理,他们是宁选贵的,不选对的,所以,我们也要不求最好,但求最贵!只有比所有人价格都高,人家客商才会觉得买了放心。再说了,就三十美金这个价,人家拉到海外,还不翻个十倍再销售给顾客?你要少卖一点,人家顾客还看不上呢。三百美金很多吗?灯塔国现在人均收入都过万美金了,我要是能决定价格,我非把这批羊绒衫标上三百美金不可。反正傻子钱,不赚白不赚。”
那一刻,杨宕勇某个光头电影明星附体,那一年,未来的光头脑袋上还有毛。
余胜利本来还想价钱低些,好能卖出更多,谁知让杨宕勇一忽悠,直接热血上头,打电话找首长要卖高价。
价格订低了,国家还担心你恶意抢了国营大厂销售,既然你自己要高价,国家当然不反对。等最终给客商的价格出炉,余胜利再觉得好像太高不合适,已经晚了。
价格上去容易,再下来?一群国营大厂等着和你在领导那里争辩争辩。
聂万章见自家婆娘不必负责,心里一松,转移了话题:“主任,听说你家老大有男朋友了?”
余胜利脸沉了下来:“嗯,坐机关的。”
“坐机关好啊,轻松。”
“好个屁!前几天来我家找老大,我刚回家就见那小子斜躺沙发上,堂堂一名军人,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我女婿怎么能这么邋遢?!”
正斜躺在余晓燕闺床上发愁西瓜怎么吃的杨宕勇,突然打了一个喷嚏,皱皱眉,揉了揉鼻子,天还没冷啊?
余胜利哀叹:“唉,儿大不由娘,女儿大了也不听爹的,告诉她那小子不行,不合适,可她就不听!这丫头,以后肯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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