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卖熟食这么赚,我也去干啦。”
饭桌前,曹定坤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自己的见闻。
对面一只手上挂着吊瓶的曹安堂眨眨眼,又看看旁边吃牛肉吃得不亦乐乎的小女儿曹兰惠,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刚进腊月门的时候,他就感冒了,一直反反复复发烧,到现在都没怎么出过门,根本不知道县里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丰生,你看错了吧?就那个野人小子,都不跟人说话的,他能把生意做好?”
“爹,不说话就不能做生意啦。只要赚钱的路子找对了,躺着都能天上掉钞票。明个儿我也去寻摸寻摸,开个肉摊子,赚大钱……哎?娘,你打我干啥?”
曹定坤信誓旦旦地谋划美好未来。
话都没说完,就挨了付粟锦给他后脑勺上的一巴掌。
“赚大钱?你有那个本事吗?既然回家了,那就哪都别去了,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学习,准备明年高考!”
“娘,你怎么还让我,我,我考还不行吗。”
曹定坤看着付粟锦又抬起来的手臂,没敢把心里话说完。
这娘俩怎么折腾都不重要了。
曹安堂还是将信将疑地把目光放在盘里的熟牛肉上面。
如果丰生说的都是真的,那野人靠着手艺养家糊口,照顾好了兰香,绝对是好事。
可那野人的古怪脾气,实在是有些不让人放心啊。
“抽空得去县里瞧瞧,现在干生意得有许可证,一个弄不好,生意干不成,罚款更受不了。那野人小子要是真弄的动静挺大,不光有管的,还得有眼红的。容易出事。”
曹安堂自言自语着,下意识伸手去拿烟盒。
结果一双筷子啪的下就打过来。
“还抽!不咳嗽了?”
付粟锦瞪瞪眼。
曹安堂悻悻地收手。
正巧门外走进来的猛子家那口子何君君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掩嘴轻笑。
“粟锦姐,咱大队的曹支书,那是人人都竖大拇指的硬汉子。这病了一场,都让你管得没脾气啦。哈哈……”
笑声中,何君君过去,看了看已经快没了药液的吊瓶,顺手就开始给曹安堂拔针。
曹安堂自动忽略刚才的玩笑话,开口就问:“君君,正好你来了。让你和猛子去办的医疗卫生证,办下来没?”
“办好啦。镇上卫生院一听说咱要在大队里弄村卫生室,那都帮着办的可利索啦。就是……”
“就是啥?”
“就是咱大队这卫生室能开门,他也没给看病的医生大夫来啊。有经验的,镇里县里都不放人,没经验的小年轻根本不愿来村里。安堂大哥,你可别指望我一个快退休的老护士,给你把治病救人的事撑起来。”
何君君的话,让曹安堂再次皱起来眉头。
他这回生了场病,算是知道了村里看病有多难。
心想着村里要是能有卫生室,小病小灾的都能给十里八村看了,那多好。
可想得好,事却难办了。
“君君,这招村里医生的事,你也帮我上上心。只要是有治病救人本事的,愿意来这的,咱大队给他在这安排最好的条件。”
“行,安堂哥,我肯定上心。就是怕最后还是没人来。咱这条件再好那也是村里,比不上镇里、县城。”
简单聊几句之后,付粟锦硬塞给何君君两块熟牛肉,把人送出门。
曹安堂站在庭院里活动活动筋骨,不由得摇头叹息。
真是年纪大了,一点小感冒还能折腾半个多月。
人老了,觉少了,偏偏想管的事多了。
想管又未必能管好,力不从心啊。
内心感叹着,顺手又把烟盒给拿起来了。
没等抽出一根,双肩上厚厚的大棉衣披了上来。
付粟锦帮他拽拽大衣领子,嗔怪一句:“上外边来,也不知道穿衣服,还嫌折腾的不够啊。别抽这个了,屋里有我和兰惠给你卷的烟叶子,那是胡大哥从云南给你寄来的。那个好。”
这番话,让人听得心里暖暖的。
曹安堂笑笑,把烟盒放下。
“不抽了,先吃饭。”
两口子一起转身,往屋里走。
没等进门,就听身后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请问,是曹安堂家吗?”
曹安堂两口子顺势扭头看过去,一个穿着厚厚皮大衣的白面青年站在院门外。
这打扮,别说村里了,县城都不多见啊。
“我是曹安堂,你哪位?”
曹安堂挺直腰板一句询问。
门口的青年面露惊喜,稍稍酝酿了下情绪,弯腰一个九十度鞠躬。
“舅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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