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白绳?
路渝穹自问,蹲在花前。
它们是白色的,至少现在,在圆润皎美的月光下,它们是白色的。
路渝穹认不出这花叫什么名字。
其他人是怎么分清花名的?许多花长得都差不多,颜色一样,外形一样,莫非他们品尝过花的味道?路渝穹触景生情,想到路紫鸢的脸,她被贪欢笑贯穿心脏后,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很快就变得煞白,血顺着胸口的窟窿灌出,仿佛身躯禁锢了它们的自由。争先恐后。
离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起码有半个月,但路渝穹久久不能忘怀,每当他闭眼睛,或是看到白色的东西——就连天空也是如此——他总是忍不住回想路紫鸢。
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
怎么能这么短。
他又悔又恨,但不知该恨谁。
当年,他不敢表达自己的爱意,是囿于地位,他是捡来的弃婴,路紫鸢是路家的公主;现在不一样,他原来也是路家人,是另一种形式的“弃婴”,他敢大胆地承认他爱路紫鸢,只是,斯人已去……
“至死不渝。”他喃喃着。
这个词到底是谁说的?他记不清了。那时的他太混乱,天地倾覆,血海沸腾。
如果我没杀死路紫鸢,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他不止一次思索这个问题,但却从没继续往下想过。他害怕想到另一种解决方法——
斯人已去。
这么做只会徒增悲伤。
他告诉自己,神子让他杀死路紫鸢是对的,他无能为力。
用剑刺穿路紫鸢胸膛的触感不断在掌心浮现。他觉得自己就将失控了,他猛地握紧拳头,却感到手心粘稠而湿漉。他张开掌心。
原来是在不经意间抓断了一株白花。
花蕊分泌出的汁液黏在手,让他回想起鲜血的触感。
杀死路紫鸢的时候,他右手持剑,左手托着她的腰,少女的血顺着手指填满指缝,然后再流、再流,一直到手肘,腋下,流进他的全身。他回过神的时候,手指就像被热水烫过一遍似的,肌肤膨烂了。
“咳。”
一声轻咳从身后传来。
“他们都不会糟蹋这些花。”
是个女人的声音。
“抱歉。我最近有些……抱歉。”路渝穹连忙起身,收起剑。
听声音,女人不算很老,但声音透露着疲态,犹如垂死之人。
路渝穹寻声看去,对方倚靠在一棵细树边,凝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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