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部的王老师走进办公室。文翰说道:“好的。老同学,你再看见其他同学的时候,请代我问候他们。我随时欢迎你和同学们到省城来玩儿,届时我会全力接待好你和同学们。这样,今天咱们先聊到这儿。编辑部有些业务需要处理。一会儿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号码,咱们随时电话联系。再见,老同学。”
一周后,周兰兰再次给文翰打电话并告诉他,明天她到省局办事,同时还有另外十位同学一起去省城看他。文翰和周兰兰约定明天中午他在饭店恭候同学们。
章一鸣来到办公室交稿。文翰说道:“一鸣,你来得正好。明天中午,我的一些高中同学来看我,大概有十多位。你帮我定个饭店,档次要高,还有明天你得作陪。”章一鸣想了想说道:“就定在紫荆花大酒店吧。那是省城最大的中餐饭店,档次一流。”文翰点头同意。
章一鸣拿起手机找到了饭店前台经理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韩经理你好,我是《质量风云》杂志社章一鸣。”
“哦,章主任啊,您好,您想定那个包间?”
“那个20人的KTV包房还有吗?明天中午11点半,我们领导同学聚会。”
“哦,我给您看看。啊,可以,章主任。明天见。”
第二天中午,当周兰兰和同学们到达酒店的时候,文翰和章一鸣已经点好了菜在酒店迎候他们多时了。
毕业20年后,同学相见的场面自然是惊讶和兴奋。惊讶的是当年的青涩与稚嫩早已被今天的老练和成熟所取代;兴奋的是老同学意外重逢已经忘掉了矜持,忘掉了场合,忘掉了性别,忘掉了年龄。相见的那一刻,他们似乎忘掉了一切,不由自主地越过了握手这一程式化礼仪,情不自禁地张开怀抱紧紧相拥,忘情地品味着老同学久别重逢的喜悦。一张张笑脸挂满了亲切,一声声的问候仿佛回到从前。
文翰最先认出的还是周兰兰。因为她的容貌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在气质上比学生时代更加成熟,更有魅力。早已是乡长的褚金山,绰号“褚老大”抢先发了话:“文总编,你认识我吗?”文翰想了想一拱手说道:“感谢老大当年‘护卫’之恩,要不是你的一声断喝,我的书包早就被你的小喽啰们扔出了窗外。”褚老大一听乐了说道:“行,文总编还记得这事儿,果然是亲同学。”
班级里最小的女同学,大家都管她叫“幺妹”说话了:“褚乡长,想当年你是咱班最不爱学习的人。抽烟,喝酒、打架可谓全武行。现在已经成为带领全乡老百姓发家致富的领头羊了。不简单啊。”
“哈哈,幺妹,我当年那点破事儿你总给我提醒。不过,打架归打架。但我从来不在咱们班上捣乱。即使我那些小兄弟上咱们班去视察,也得老老实实。刚才文总编说的事儿的确是真事。我记得是中午,我们刚喝完酒回到班级。班上好像就文翰他们五六个同学在看书。这时,我的一个小兄弟说,大中午的学什么学?说着就要把班里所有的书包都给扔窗外去。我一声大喊,你他妈给我放下,马上给我滚出去。以后我们班不许你来。那小子也是喝多了,一看我发火了就跑了。”
已经是校长的乔良笑着说道:“老大说的一点都不假。我可以作证。我那时可算作他们的‘师爷’。”
“什么师爷,狗头军师还行。”褚老大的一句玩笑使老同学的见面显得那么亲切和自然。
这时,文翰才注意到站在幺妹身边的一位男同学一直在看着他,微笑不语。文翰的内心一阵狂喜。他走上前去照着这位同学的肩头就是一拳,然后说道:“好哇!张铮,你无论隐遁到哪儿我都能认出你。”说完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张铮也笑着说道:“我就是想看看当年的那个文绉绉的小青年还能否认出我这个大红娘。”
章一鸣提醒道:“文总编,菜都上齐了。请同学们入座吧。”文翰拉着章一鸣的手对大家说:“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杂志社发行部主任章一鸣。他既是我的同事也是我最好的结义兄弟。他可是我们杂志社的才子,有机会同学们和他切磋切磋。”章一鸣向客人们拱手致意,引领大家落座之后,便给大家面前的酒杯逐一倒满酒。然后坐在了褚老大身旁。
文翰端起酒杯饱含深情地说道:“同学们,今天是最值得我铭记的一天。我特别兴奋。首先,我感谢同学们结伴而来看望我这个落单20年的亲同学。三年同窗使我们结下了深厚友情。20年后的今天,我们再度重逢依然是一个强大的班集体。是学习让我们走到一起,是友情将我们紧紧相连。二十年白驹过隙,‘草秀故春色,梅艳昔年妆’。当年的我们正值豆蔻年华,激情四射。如今,我们几近不惑,早已经历了风雨品味过着沧桑,但我们心中永远不变的还是那份没有任何的功利,有的只是纯粹友谊的同学情缘。有人说,同学聚会是一次再聚首,是对往昔友谊的巩固和加深,是纪念相聚,典藏回忆。这种情感是脱离于身份地位和经济背景的。其实我非常赞同这个观点。今天我们重逢了,我们当中有政府官员、律师、人民教师、企业家、新闻记者等等可谓高朋满座,济济一堂。所以,我提议,今天不论你拥有多高的政治地位,具备多大的经济实力。就用咱们家乡的一句歇后语:‘大公鸡钻障子,官儿全撸’,把我们全部穿越到20年前那个充满朝气的青春时代。来,同学们,请拿出我们当年稚气未脱的激情,带着美好回忆的空间,为庆祝我们二十年再聚首,干杯!”
“好,干杯!”文翰的激情祝酒词一下子把20年的时光间距碾压为零,大家好像一下子就找回了当年的自我。同学们都不由自主地开始大胆曝光学生时代各自之间的“糗事”。大家喊着,笑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拘无束的追梦时代。
褚老大首先端起酒杯说道:“我是个粗人,话也许讲不好。但今天同学相聚,讲不好也得说,高兴嘛。刚才文总编,啊,不对。我说错了。官儿应该全撸,是不?”同学们一阵大笑。
褚老大继续说道:“在我的印象中,文翰是咱们班成绩最好的同学之一。而且那时文章就写得也好。现在已经成为杂志社的副总编可算实至名归。刚才他说的那句歇后语我听了非常感动。他这个调子定的好。我想这应该就是咱们同学今后相聚的调子。来之前,我还和周兰兰打趣儿说,文翰已经是省城媒体的副总编辑,还能不能想起我们这些小县城里的同学。说实话,我心里确实有这方面的顾虑。周兰兰说,不能吧,我听文翰和我通电话时的语气他也不像那种人啊。你们没看见兰兰当时那不种自信的样子,连我都有点泄气了。不过,今天见面后,老同学的言谈举止马上让我看到了同学情义的珍贵和无暇。有句话不是说嘛,我们永远是同学,无论集结号是否吹响,友情这个阵地我们会永远坚守!来,干一个!”大家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这时,周兰兰问道:“文翰,我听说当年你没考上大学,今天却当上了副总编。我想,这其中一定会有很多精彩的故事吧。”文翰笑而不语。
章一鸣说道:“这其中的故事就让我来讲吧。”当一鸣把文翰从一个民办教师成功逆袭的坎坷经历讲述完毕时,同学们惊叹之余纷纷举杯向文翰表示祝贺。他们说,文翰的发展经历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部励志版的奋斗史诗。文翰谦虚地说道:“谈不上什么奋斗,我无非就是湮没于荒山野岭中的一颗草根子偶尔长出了几片较长的叶子而已,实在不值得同学们称道。”
坐在文翰身旁的张铮端起了酒杯说道:“在高中念书的时候,我和文翰可以说是无话不谈的朋友。自从我考上大学,文翰辍学以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今天我们再度相逢,变的是我们曾经的容颜和漫长的岁月,不变的恰恰是我们心中这份美好的同学情感。文翰的成功逆袭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你心中有梦想,始终坚持不放弃,哪怕是一株名不见经传的小草也会书写出壮丽不朽的人生篇章。我虽然是一名律师,见过太多人性的丑恶和贪婪,但我依然相信同学之间的这份友情和善良是人生当中最值得珍惜的情感。同学们,今天是我们二十年相聚的日子。二十年弹指一挥,我们从追梦少年到今天有所建树。这其中有太多的感慨和太多的追忆。有人说,在今天商品经济下的人际关系是趋利的。即使同学之间的联系也呈现出功利性的一面。这已成为我们这个社会的通病。今天的同学聚会,文翰给咱们开了个好头。我们今天的相聚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场卸下所有包装和面具的‘裸会’。不只是今天,明天,甚至将来,我特别希望我们今天的聚会能够成为同学会中的一股清流。我们当中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有的只是一份纯真的同学情谊。等到我们耄耋之年的那一天,我们还能相聚在一起,感念时光留给我们这一段终身难忘的甜美回忆。那将是上天赐给我们的一份特殊的礼物。同学们,有了今天20年的聚首,我相信接下去的你一定会越来越精彩。来,为了我们明天更美好,干杯!”
张铮的精彩发言让大家产生了极大的共鸣。同学们纷纷发表各自对当今同学会种种奇葩甚至是一些丑陋现象的看法。比如,同学会就是把两只“童鞋”重新放在一起搞“和谐”的这种毫无廉耻的比喻简直就是对同学会的亵渎。大家一致同意张铮的意见。一定要保证同学会的纯度和精度。把我们的同学会变成一个人生交流之会,缅怀友谊之会,共促发展之会。
这时,章一鸣举起酒杯说道:“十年寒窗聚一方,嘘寒问暖论沧桑。你说人生尽如意,他道世间多凄凉。谈笑的谈笑,家常的家常。诸位不妨停一停,我把因由讲一讲。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同学情一家亲,二十年后再相见,个个皆叹时光短。同学聚首不容易,我劝大家赶紧吃菜的吃菜,喝汤的喝汤。来,不喝汤的跟我一起喝酒。”
章一鸣即兴发挥立刻把现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大家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亲切和接地气的劝酒令。
趁着大家和章一鸣推杯换盏交流感情的契机,张铮和文翰不约而同地起身走出了包间。两个人来到窗前。文翰打开窗户,一丝温凉的秋风吹在他早已绯红的脸上。他立刻觉得清醒了许多。
张铮望着窗外云雾之中的城市美景说道:“文翰,我能猜得到你此时此刻想要从我这里了解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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