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冥沙无尽,昏暗惨淡的黄色,一荡又一荡的烈风时而阴冷彻骨,时儿又热如沸油,恣意肆虐,刮起一浪又一浪的沙尘暴。
就在这无休止的尘暴中,亿亿万悬浮魂体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悲怨嘶吼,片刻荡漾瓦解,却又在另一波尘浪打来前凝聚成魂体。
冥沙汇聚成无数通天石磨,无情碾压卑微似蝼蚁的魂体,五脏六腑崩裂,脑浆混着眼珠子破碎一地,就像密密麻麻的老鼠在巨大磨盘的摧残下,发出吱吱惨叫声,转瞬化为齑粉,却在通天石磨碾压后的深槽中再度凝聚成魂体,痛苦哀嚎着忍受下一轮的冲击。
一波一波、一浪一浪、一道一道,终无止境周而复始。
忽然,在那冥冥黄沙和惨淡暗黄天际交界处,强如白昼的绿焰闪耀,那绿色光影就像潮水般四散,铺天盖地滚滚而来!
亿亿万亡魂忘记痛楚,齐望转瞬即来的绿影,就连冥沙烈风都停止肆虐,仿佛那一刻是永恒的静止。
绿色光影所过之处,如夜雨滋润干涸没有一丝水分的冥沙,无数粒绿莹莹嫩芽从冥沙中钻出,呼吸间就变成满眼的绿色,一朵朵奇异的鲜花怒放,一道道亡魂虚影齐刷刷下跪,狰狞面孔浮现解脱意味的微笑,渐渐消失在虚空。
仿佛被激怒,广袤无际的幽冥黄沙不断翻滚涌动,将愈演愈烈的绿色覆盖,摧残怒放的花朵。
满眼的绿迅速被幽幽冥沙代替,只剩下绿色光影疾驰下方一线绿色地带还在负隅顽抗。
冥沙不断蔓延上升,无数厉鬼亡魂跌跌撞撞,就被无情压在肆虐的沙堆中,须臾一股压抑冲天气势直冲冥霄,无穷尽的冥沙竟隐约形成一张巨大的脸!
“你终于传承,哪里逃!”
阴雷阵阵,从巨脸身旁出现巨大手掌,黑压压抓向疾如闪电的绿色光影。
仿佛被莫大力量牵制,绿色光影猛地顿挫,恍惚露出瓶状,慌张另寻出路,有惊无险错开遮住半边天的手掌。
只是不为察觉的是,另一道灰蒙蒙虚影从瓶体边射出,那速度之快令瓶体微微一愣,差点被铺天盖地的手掌击中。
巨掌轰然落地,大股粉尘腾空而起,似乎觉察到什么,巨脸也是一愣,忽然变得极其狂躁,整张脸拔地而起,瞬间就组成一个能捅破天际的巨大魔影。
一绿一灰两道光电绕开魔影背道而驰,那参天魔影看都不看绿影一眼,仿佛多看一眼绿影就是浪费时间,伸出无法描述的巨大手臂极其贪婪抓向灰影。
一双巨掌前后夹击,将快如疾电的灰影包围,眼看着就要合拢,就在刹那的刹那,红、褐、绿三道光电闪现,褐光幻化成无数残影,拉动空间发生巨大扭曲,参天魔影也被压缩成片。
时空为之一窘,瞬间,地狱无数处轮回之门折叠一处,红光似乎着急催促绿光放弃什么,绿光刹那犹豫,却又倔强地卷着灰色光影,一头扎进虚空之中,几乎同时,红光赌气般冲着悬浮静止的青色小瓶猛踢入虚空,拉着褐光一并扎入虚空。
“不!”
绝望声中冥沙寸断,参天魔影轰然倒塌,一股怨气冲天而起。
就在那异象发生的天际之端,恍惚出现一冠冕老者,只见他东张西望寻觅,忽然一只巨大红眼紧紧盯向猛老者。
“圣主……”
刹那,无数根触手从眼中冒出,将老者缠个正着,似乎在搜寻什么。
“三江口没用的废物,为何不报!”
触手加速蠕动,再松开时,只剩一堆白森森骨渣......
...
...
大帐前杀气腾腾,两军对垒,一方锦旗招展,策马扬鞭,趾高气扬,谩骂声起伏不断。
另一方则寨门紧闭,拒马乱七八糟摆放,兵卒躲在栅栏后张弓搭箭,一个个士气低沉,漫天雪花飞舞,却没有一个人动弹,局势紧张到极点。
很远处土坡前,几十个兵丁卖力挖着大坑,大坑旁堆满死去多日的士兵遗体,还有载着尸体的马车陆续赶来,在泥泞的冻土上艰难爬行。
“嘿呦、嘿呦!”
兵丁两人一组,一个抬头,一个搬脚,晃动尸体丢入坑中。
“打了大半个月,这第一批尸骸都来不及掩埋,得亏寒冬腊月才不发臭。”
兵丁嘟囔一句,似乎很不情愿做这脏活。
“少说点吧,都是爹娘生的,咱们这么做已经对不起弟兄们,就轻放些。”
年长些的兵丁于心不忍,拖着这具尸体的脖颈,他仔细看了看死者遗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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