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进入稷下之学,我需要一个有分量的人举荐我。在齐国,现在除了齐王,还有谁比这个田文更显赫?”姬灵人慢慢地道,“所以这次我们非要不可,因为这才是我们最终的目标,那就是我必须进入稷下之学。
但我们已经三番两次讨要,田文虽然大方,但也不是毫无底线。别忘了他在赵国,是怎么杀死那些嘲笑的百姓的。惹怒他的下场,很可怕。所以你一定要当着他的面唱歌,并且给他看清楚你手里这把剑。这把剑将是我们的护身符。”
冯驩迟疑道,“这把剑?”
“没错,这把剑的华贵程度,一眼可知,这是赵王雍请为吴越的铸剑名师,精心打造。剑身上还有赵雍两字铭文。
田文见多识广,不会不识货。他只要看到你这把剑,就会自然猜到你和赵王有关。他可以杀死赵国一个县的百姓,但绝不会得罪赵王雍。更何况他这次从秦国回来,平原君赵胜对他不薄。田文这个人讲义气。所以他会答应我们的最终要求。”姬灵人低声道。
“最终要求就是让少主去稷下之学?”冯驩低声道。
“是。你按照我的要求唱无以为家。这一定会触怒田文,但只要他见了你这把剑,就会消除怒意。他反而会亲自问你,家中还有谁,有什么需要照料的?你就照实说。而且告诉他,我是你的主人,而且是虞国的国君之后。”姬灵人低声道。
“这能行么?”冯驩低声问道。
“田文这个人虽然好大喜功,而且喜欢别人奉承他,但他总体来说算是一个重义之人。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门客誓死相随。如果你这么一说,他必定会称赞你不忘旧主的忠义,并且一定会设法把我送进稷下之学。要进稷下之学,对一般人来说或许不容易,但对田文来说却易如反掌。
不但因为他是齐国的薛公,而且他交游广阔,稷下学宫的那些名士,恐怕没有人不认识他的。”姬灵人慢慢地道。他现在的表情深思熟虑,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但他偏偏就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少主,为什么一定要进稷下之学呢?”冯驩有些想不通地道。
“因为,我需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姬灵人突然一笑,伸了一个懒腰道,“尤其是历史。后生晚学,总得找个好老师。”
冯驩一阵无奈,不过既然少主这样说了,他也照办就是了。于是冯驩回去之后继续唱歌。
这回他所住的代舍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这里的门客都是一些厉害角色,就连田文也是三天两头来这里。结果他这一唱歌,还真惹出事了。
那天田文正在和几个他所看重的门客畅谈,但听得外面又有人唱歌。几个人只能暂时停止了谈话,出外观看。
只见冯驩一只手拿着一把剑,一边用另一只手敲击着剑脊,一边放声歌唱,“长铗归来乎,无以为家!”
听了这歌,就连一向脾气好的田文都有些忍不住了。心说:这家伙也太不知道进退了。他嫌弃传舍的食物,那么我把他调到幸舍,每天好吃好喝招呼。又嫌幸舍外出没有马车接送,我又把他调到代舍,出入有马车接送。怎么着?他这还没完没了啦!
再加上他当时正在跟几个门客谈论大事,被冯驩这一打断,顿时没有了兴致。所以他当时脸色就有些不好看,手下的一个门客低声道,“要不,我去让冯驩别唱了。”
“不!让他唱!”田文不悦道,“我亲自去看他唱,看看这人究竟想怎么样。”
他亲自走到冯驩的面前,冯驩还是在唱。
田文的脾气上来,刚想发作,但是一看到冯驩手中的剑,他突然心中一动:这冯驩自称穷困潦倒,但这把剑可不是寻常之剑。
田文出身齐国贵族,是齐宣王的侄子,从小就见多识广,一眼就能看出这把剑的不凡。剑柄镶有绿松石,剑身修长、有中脊、两从刃锋利,前锋曲弧内凹。
而剑身这种纵横交错的黑色花纹,这是只有吴越之地的铸剑名师,才有的特殊工艺。经过这样处理的青铜剑,异常坚硬而且绝不生锈。
再一看到剑身的字,田文微微一怔,这剑身上的篆文是赵雍两个字。
几乎是一瞬间,田文的态度就出现了改变。他立刻笑着走上前去,对冯驩道,“冯驩先生,家中可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么?尽管可以对我说。若是田文能够办到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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