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没什么不妥,不然陛下悔之晚矣,李公公快带我去见公主!”
“卫国夫人这边请!”
符丽英跟着李听芳向里间走,脚下刚刚动了两步,忽然就听见里间传来一声粗重的喘息声。符丽英脚下一软打了个踉跄,惊呼一声,“不好!”,而后跌跌撞撞的奔向里间。
柴荣心头一窒,手里的筷子当啷一生落在碗上,他霍然起身口中喊道:“老穆去传御医!”而后几个箭步冲到里间。
只见刚才还是酣然熟睡的小公主,此刻已经睁开了两眼,她口中喘着粗气,胸口剧烈的起伏,小脸憋得通红,伸出着手指向柴荣含混不清的道:“父皇救我”
柴荣上前抓住那稚嫩的小手,明明是炎炎夏日却入手冰凉,“我儿莫慌,父皇已经叫人去传御医,你再忍耐片刻!”
可是小公主的气息却越发的急促,片刻功夫嘴唇已经发青发紫,手脚不断的挣扎着,似乎极为的痛苦。
符丽英按着小公主的身子泣道:“公主莫动,越动损耗的气息就越多,公主!公主!”
小公主气息突然的缓了下来,只是她的两眼翻白渐渐的合上,符丽英连忙的掰开她的嘴向里面吹气。
一向从容淡定临危不惧的柴荣却手足无措六神无主,他紧紧的握着公主小手,大声的呼喊道:“言蹊,言蹊,你不能睡啊,你睁看眼看看为父,都是为父不好,为父不该叫你吃冰棒”
此刻的柴荣丝毫帝王的样子,他的脸上写满了惶恐、后悔、痛楚和无助,这一刻他走下了神坛,如绝大多数父母一样,向上天祈祷着这人世间最大的悲剧不要再次的在他的身上上演。
“御医来了!御医来了!陛下快让御医给公主诊治!”
柴荣连忙的起身对御医命令道:“立刻治好公主,不然朕杀了你!”
他自己病入膏肓都不曾对御医说过这样的严重的话,叫御医既诧异又惊恐,“臣一定竭尽所能!”
御医上前摸了摸小公主的脉搏,又探了探小公主的鼻息却停住了手,身后的柴荣疾声厉色的喝道:“你为何还不给公主诊治!”
御医转过身来拜倒在地,顿首道:“臣无能,公主已经殁了!”
柴荣如遭雷击,踉跄的后退一步,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上
柴荣这一觉睡得很长却极不安稳,直到胸口针扎一样的疼痛将他唤醒,只见自己躺在龙床之上,罗帐掀开,老穆头和李听芳正守在边上。
想到昏迷前的情形,柴荣用微弱的声音问道:“言蹊,怎么样了?”
老穆头叹口气道:“那已经是前天的事情了,请陛下节哀。”
柴荣闻言胸前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好一阵方才缓过来,“扶朕起来,朕要去看看言蹊。”
老穆头回道:“卫国夫人已经将公主收敛,陛下还是不要再看了,免得再伤身。”
柴荣躺回到床上,“也罢,反正要不了几日,朕就和要言蹊见面了。”
“陛下春秋鼎盛,为何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李听芳去把陛下的药给端来!”
“不喝了,朕的身体朕最清楚,朕要死了,朕的大周怕是也要亡了!”
“陛下何出此言,陛下励精图治,大周的现在的强盛不是那几个短命王朝所能比的。”
柴荣微微摇头,“毁就毁在强盛二字上了,朕登基虽仅有数年,所做的事情胜过其他帝王的数十年之功,然而最该做的却没有做。”
“陛下指的是何事?只管交给俺,俺这就去替陛下处理。”
柴荣笑了笑回道:“这个怕是你做不了,朕说的是没有限制武将的权利。”
如果把中原王朝比作一辆马车的话,郭威接过手的时候已经破烂不堪,拉车的马儿也是瘦骨嶙峋。郭威虽然有心力却没有能力,他只能尽量的少叫这辆马车干活,还不时的给那匹瘦马喂点饲料。
柴荣就不一样了,他修补车厢更换车轮,还再在辕上栓了好几匹精壮的马儿,马车跑的自然快。只是他没有给马儿上辔头马缰,疾驰的马车全凭着他的威严的口号驾驭。
虽然他借扩编禁军之名,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藩镇的实力,可是却没有剥夺他们的权利,节度使依旧是生杀予夺的一方诸侯。禁军也一样,各级将领在一定程度上都有的调拨兵马的权力。
不是柴荣不晓得其中的害处,也非是他做不到,只是觉得尚不是时候。
“朕原本以为还有半年时间从容布置,对节度使和禁军的权力稍加限制,现在已是来不及了。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韩通和赵匡胤的忠心,若非天意不可为,你只管竭力维护阳哥儿他们周全。”
“陛下多虑了,只管安心养病,一年半载定会大好。”
“莫要和朕说这些糊弄人的话,你这就派人到瓦桥关传旨,让赵匡胤快马回京。”
老穆头点头应诺,脸上随即又露出踌躇之色,“俺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呵呵朕都要死了,有什么不好说的。”
老穆头就从怀里取出三份奏疏来。“陛下昏迷时,从瓦桥关递来了三份急奏,陛下莫急非是辽国入寇的军情。”
“是韩令坤和赵匡胤的奏疏?为何有三份?”
老穆头把奏疏递到柴荣手里,“不,是赵匡胤、徐羡和潘美的奏疏!”
柴荣闻言剑眉一扬,不敢置信的道:“徐羡和潘美都还活着?”
“陛下看了就知道了!”
李听芳连忙捧了烛台过来,柴荣的打开奏章将三份奏疏迅速看完,而后面色凝重的道:“好一群吃人的饿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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