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奇迹并没有发生,直到日头西斜,河面上的波光变成金黄色,也没有人马穿过辽军营地向这边过来。
张琼凑到赵匡胤身后道:“令公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瓦桥关的门就要关了。”
每日等在永定河边,到了天黑就回瓦桥关,是赵匡胤近来一直在做得事情的。
可是今日这命令似乎极为的难下,好一会儿才道:“回去吧,兄弟们在这里等了一天大概都饿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又把张琼叫住,“对了,你回了个瓦桥关的立刻物色几个本地人物,叫他们过河看看能不能寻到尸首,不管脑袋还是胳膊能带回来多少是多少,钱财上某不会少了他们的。”
“喏!”张琼应了一声,就命令在永定河等一天两千士卒起身回营,见陈牛儿还愣在河边伸手拍拍他肩膀,“走了,他们回不来了!”
谁知陈牛儿却大喝一声,“不他们回来了,你看有人穿过辽军营地过来了。”
张琼闻言手搭凉棚向辽军营地望去,见一队人马大摇大摆的沿着官道朝南边过来,只是这气定神闲的模样的不像是在逃命,看人数也不像是有什么损失。
张琼道:“这应该不是红巾都,可能是辽国的军队,这是打了胜仗过来逞威风了。令公,咱们还是把桥给烧了吧,反正这桥早晚也要烧的。”
赵匡胤摆摆手道:“先点了火把,等他们走了近了看看再说。”
“令公还是不要抱多大指望,你看他们后面跟着的一排的车队,八成上面拉的就是尸体,令公倒是可以趁机用高价向他们买过来呀!过来了!”
只见河对岸的大队人马之中分出十余骑快马而来,转眼已是到了两三里外,张琼立刻命令道:“赶紧的把桥烧!”
“别烧!”陈牛儿闪身挡在桥头前面对赵匡胤道:“赵令公,虽然俺不识字可也认得那徐令公的旗号,错不了的!”
赵匡胤没那么好的眼神,一直等到那十余骑到了大约一里远的地方,终于看清那杆迎风飘扬的徐字大旗,不禁大声笑道:“真的是知闲,他回来了,哈哈哈”
到了桥边上,十余骑放缓速度慢慢的过了桥,徐朗跃下马来向赵匡胤拜倒,“外甥见过舅舅!”
赵匡胤笑着将徐朗扶起来,用粗糙的大手擦擦他脸上的灰尘,“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阿朗在草原上走一趟,越来越像个男子汉了。”
“外甥这一遭至少亲手杀了百十个契丹蛮子,自是和往常不一样了。”
徐朗没说那百十个人都是他用震天雷轰死的,赵匡胤只当时少年人吹嘘,“有你这般勇猛的儿子,是你父亲的福气,他不快点过来,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徐朗咯咯的笑了笑,“萧太尉非要十里相送父亲正和他话别哩!”
“哪个萧太尉?”
“辽南京留守萧思温!”
到了河边徐羡随手勒住缰绳,看着河面上的浮桥和对岸的赵匡胤,他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敢。他下了马把缰绳甩给麻瓜,“务必要把我的乌云踏雪照看好了!”
“那个小马驹是我的!你这个强盗!你快还给我!”
徐羡扭过头来就见萧燕燕气鼓鼓小脸,“这是我的属下在营中缴获的他就是我的,你若想要叫你父亲再给你弄一匹,难道草原上还缺马吗?”
“可是我父亲已经出了钱连人带物的都赎回来了,这是你亲口说过的!”
“我似乎真的说过,这样吧,我拿个东西和你交换!”徐羡在身上摸索一番,却没什么像样的东西,最后从脖子上面取下一个平安符来,“这是旁人送给我平安符,我转送给你,若是哪天再落到我的手里,我可以再饶你一回。”
萧燕燕气哼哼把脑袋扭到一旁,“谁稀罕你的平安符,我母亲在寺庙里给我求了许多,你这强盗快把我的马还给我,父亲!你快说句话啊!”
萧思温连八十万贯都花了,哪里还在乎一匹马,更不想在这个紧要时刻触怒徐羡,随手接过平安符给女儿带上,“燕燕放心,为父改日再给你寻一匹更好的来。”
他又用一副无奈的口吻对徐羡道:“我父女二人送的已是送的够远了,令公就放我们回去吧。”
“多谢太尉父女相送,徐某感激不尽,若是以后到东京来,徐某一定好生招待。”
萧燕燕皱着小巧的鼻子恨恨的道:“你放心一定会去东京寻你的,我的马驹若是死了便叫你偿命呜呜”
萧思温连忙捂住女儿的嘴,“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某便告辞了!”说完就把女儿夹在腋下上了马,在几个亲兵的护卫下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儿。
徐羡笑着转身上了栈桥,到了桥头对赵匡胤郑重一揖,“多谢元朗兄搭桥相侯,不然我此刻只能望河兴叹了。”
赵匡胤拍着徐羡的肩头道:“你不怪我没过河援救你,我就知足了。”
“有君命约束,你若敢违抗就不是我认识的赵元朗了。”
赵匡义轻声道:“正是国朝存亡之际,陛下也是无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回了瓦桥关再给我讲讲你是如何回来的。”
“好!今夜定和元朗兄大醉一场!”徐羡刚走了两步,前面突然窜出个人来在他跟前跪倒叩首在地,“令公,属下无能没有完成任务,请令公责罚!”
徐羡问道:“你是谁?”
陈牛儿抬起头来泣道:“属下是叫陈牛儿乃是斥候的伍长,奉令向大军传递军情。不过刚刚到了瓦桥关就被韩令坤抓了起来,同行的两个袍泽兄弟也被韩令坤给杀了,都怪属下没用才叫令公和众兄弟置于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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