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不是申派。我是个史官,按规矩我是不能有派别的。”虞梦客解释道。
“这一条倒定得很好。”李长空淡淡地笑起来,“遮水已经告诉我了。”
“噢……”虞梦客不知道该接什么了,于是车上又陷入了沉默,虞梦客心想果然申派还是更有人情味儿一点,至少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故意找话说,不让大家尴尬。
“好好在宫里不好吗?大老远地跑出来?”李长空问。
“我是出来记录风俗民情的。这算是本职。”虞梦客小心地回答。
“你看了不少书吧。”李长空又问。
“不算太多吧,我比不上那些大学士,不过在史书这一块儿比较熟。”虞梦客答道。
“觉得宫里怎样啊?”李长空以一种长辈的腔调问。
“嗯……还好吧?”奇了怪了,虞梦客本已经做好了回答问题的准备,可怎么会是这种奇怪的问题?这种气氛势必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说不定还要载入史册的天申论战才行啊!这种感觉像是上阵打仗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战马跑去找小母马玩了。
正在虞梦客感到奇怪的时候,李长空又开始用一种冷峻的眼神上下打量起虞梦客来,虞梦客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精神上几乎要把他压倒,李长空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来回扫了三遍,最后轻轻笑了一下,道:“虞公子,你很可以。前面就快到乌桑城了,现在那是我们天派的地界。”
虞梦客点了点头,望向窗外,果然地势开始平坦起来,路也开阔了不少,偶尔还能见到几个零散的行人。
过了约莫一盏茶时分,终于来到了乌桑城门下。虞梦客探出头去看,这是一座很可以用雄伟这个词来形容的城,比起西部靠东那些地方不知气派到哪里去了。整座城座落山脊凹处,俯瞰山谷,左右山头相依,可谓得尽地势。城墙全用磨制安山岩累成,沿着天然地势延伸,虽有不工整之处,却也因此显出格外的一派古朴大气。
“好城!不愧是乌桑城!”
虞梦客不禁大赞一声。
“这座城曾经是一百年前的都护府。后来,哼哼,移到东边那里去了,西北都护,跑到东边去了!”李遮水冷冷地讽刺着。
“自从后来都护府移走后,西北这边的民众更没个着落了,我们看不过去,便重新修整了此处。又使我派人士来此主持事务。现在虽然没个正经名头,但这里在大家心里,就是都护府!”李长空的话里带着三分傲气。
虞梦客垂着眼,心里默默地想着,未曾出东部之时,还以为天下都是那样一番民生昌盛的太平景象。结果越往西北走,所见便日益凋敝。他的心仿佛被埋入了土,越发沉重起来。
过了关门后,马车正式进了城。一时间人声鼎沸,竟让虞梦客有种回到东都的错觉。正当中一条大路,专为车用,用黄土夯高了大概一尺。车道旁栽着避尘的树木,再往两旁便是行人道,游人如织,车水马龙,各处皆是商贩的吆喝声,探头一看,各类各色商品层层叠叠,堆积在各家的店铺或是地摊上。路上行人或头戴方冠,手执摇扇;或麻布直裰,肩扛货物;或青衫黑履,携儿扶妻。这里透露出一股认真生活的气息。
“到了。”李长空说。
车停下来,虞梦客等他们都下了车,自己才跳下来,发现小儿已过来帮忙停车了,虞梦客不禁赞了一声,果然是“都护府”!
这是一家酒楼,酒旗招展,一个看起来像是老板娘的女人坐在门口,正在不紧不慢地裹她手中的烟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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