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蕙看着沈永文,安静微笑,雍容里透出几分娴雅。
廖士尧请沈永文坐,笑着道:“沈主任今日怎么有空到寒舍做客?”
“廖帅和夫人搬到南京,我也怕您家里事务繁杂,不敢贸然打扰。可不露面,总怕轻待了廖帅。今日没有打电话就贸然登门,失礼之处望廖帅和夫人海涵。”沈永文笑容优雅。
“不打扰。”廖士尧只得道。
佣人上了茶,廖士尧请沈永文喝茶。
沈永文就问廖士尧住在是否舒适,夫人和少爷小姐们是否习惯南京的气候。
他是行政院主任,这些问题可以找他反应。
廖士尧一概说很好。
沈永文却道:“院子窄巴了些,这个我心里有数的。等有了合适的庭院,我在安排人替廖帅搬家。廖帅是国之栋梁,岂能住的这么紧凑?”
廖士尧哈哈笑:“紧凑点好,我很喜欢这里,沈主任不必麻烦。”
你一言我一语,两人说了半晌的场面话。
“我想替廖夫人安排一个欢迎晚宴,不知道夫人哪一日方便?”沈永文说着,就看向了阿蕙。
他今年刚刚满二十岁。
年轻从他脸上也能看得出一二。
只是,他一开口,就是一副老政客的圆滑,给人老练持重感,又不那么年轻了。久混官场的人,为人处事很不同。
孟子楠前世一直在军队里,他就和沈永文有很大的区别。
阿蕙心思转了转,就听到廖士尧说:“日子随沈主任安排,我们客随主便吧。”
沈永文哈哈笑着,连声说好:“我定会安排好的。”
正说着,外面又有人找廖士尧请示军务。
“廖帅忙的话,我就告辞了。”沈永文笑着说道,然后又对阿蕙说,“能不能请夫人屈尊送一送我?我有点事要和夫人商量…….”
肯定是问阿蕙的喜好和忌讳,好替阿蕙准备宴会,廖士尧心里这样想着,就给阿蕙递了眼色,让她送送沈永文出门。
阿蕙点头起身。
她送沈永文出了前厅,廖士尧也带走下属去了前面的办公厅。
庭院种了不少的玫瑰,浓香馥郁。
清风徐徐,彩蝶蹁跹,南京的春天比茂城要晚很多。
阿蕙正好赶上了春光。
沈永文的镜片在日光下更加反光,阿蕙只能看到他唇角微挑,似乎在笑。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摘取了路边一朵雪色玫瑰,递给阿蕙:“送给你。”
阿蕙没接,静静笑着说:“味道太浓,我闻不得。不好意思啊沈主任。”
沈永文丝毫没有惊讶,随手就丢了。
他知道阿蕙喜欢玫瑰的醇香,也能猜到阿蕙此刻对他的抵触。
小路尽头,就是大门口。
沈永文突然含笑开口:“我说你迟早会到南京来的。楚楚,我说对了,是不是?”
阿蕙袖底的手紧了紧。
“你跟何礼的婚姻,第三年失败的。你今年跟廖士尧是第三年吧?虽然晚了一年,还是到了。楚楚,你知道命运的神奇吗?再过六年,你就要嫁给我了。我每天都在盘算着日子。”沈永文更加从容。
前世,阿蕙和何礼的婚姻,是去年破败的。
所以去年廖士尧和她置气,她有点吓住了。
可熬过了去年,她却忘了还有一件事是对应的。她和廖士尧结婚,比前世她和何礼结婚晚了一年。
也许,这次的婚姻,该是三年为期呢?
阿蕙没有看沈永文,只是笑着说:“前世,沈主任今年还是个小秘书吧?今日的高位,焉知不是透支您的好运?我敬重沈主任,可您再说这样的话,我丈夫大概会觉得您调戏我,会生气的。我送您到这里了,下次见。”
说罢,她转身快步往回走。
沈永文却不敢去拉她,也不敢追她。
他站在那里,看着她远去的背景,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透支了好运?
沈永文唇角又是一扬。
晚上廖士尧回来,阿蕙对他说:“我不太喜欢沈永文。晚宴我能不能不去?”
廖士尧搂着她,道:“舆论都认为你杀了曲爱雯,是我和孟子楠嫁祸给了曲峰林。不排除沈永文也是这样想。你杀了他女朋友,他对你不太友善,这是人之常情。以后我们不会跟他有私交的。只是,你初到南京,见见各位夫人,将来也有个搓麻逛街的伴儿。”
阿蕙就笑:“我有四个孩子要教育,哪有空闲搓麻?”
可是见见各位权贵,也是必须的。
这就是官场。
阿蕙从茂城第一夫人,变成了南京籍籍无名的众位夫人之一。
从鸡头变成了凤尾。
阿蕙没有再说什么,躺在廖士尧的怀里睡熟了。
过了三天,沈永文果然安排好了阿蕙和廖士尧的欢迎晚宴。
阿蕙把家里的孩子们都交给佣人照顾,和廖士尧出席。
晚宴在八国饭店的宴会厅举行,门口拉了长长的条幅,欢迎陆海军总元帅和夫人。
记者站满了四周。
廖士尧和阿蕙刚刚下车,强光就打过来,镁光灯扑闪得让人睁不开眼。
阿蕙低垂了头,宽檐帽将她的面容全部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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