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七嘴八舌,有个胖乎乎的指挥使说:“那年上元节前夕,赵恒在鸿雁楼赊欠了不少银钱,向他来借时,自己又赌钱输了,就没借给赵恒……”
还有人说:“那赵恒看上鸿雁楼一个美娇娘,发誓要娶她。可自黄巢北攻洛阳以来,光州已是数月没发军饷了……”
“可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说出解决之法啊!”厢军人群中有一个雄壮的汉子问道,随即那人身旁几个厢军也附和紧随。
李君搭眼眺望,见五六人都甚是眼熟。再定睛一瞧,呦呵,原来是何家众家童。何家家童在城破之前,都是光州厢军,城破后无处可去,就被何云义收留了。
他们觉得李君这个小姑爷还算得上亲切,便想要在今日厢军之事上帮他一把,李君自是得给他们一次集体露脸的机会。
等你家姑爷成功留下来,天天给你们加菜啊!李君打了一个赞送给助拳的众家童,随即道:“没有办法又怎敢踏上这死亡之局呢?”
“快说,别这么磨磨唧唧的!”向来自持贵胄的陈族长,也丢掉了那份贵族该有的沉稳,连连呵斥道。
“陈族长是着急去投胎吗?”
众人本就对陈族长自持贵胄之举心生嫌弃,此刻闻听李君讥讽之言,哄堂大笑。
那陈族长本就养性不足,还时常拿来卖弄,此刻受群嘲之辱,颜面尽失,愤然离席而去。
见他离场,李君肃静众人嬉笑之声,缓缓道:“近日北方旬报,黄巢兵尽死于泰山虎狼谷,原败降黄巢的秦宗权尽收黄巢残部,如今已是控制了北起洛阳、东抵寿州、南至襄阳、西达陕州之广阔地区,想必其称帝之心不远。本州刺使又有献地之功,若是能将二州治理妥当,再组建一支强兵悍将的队伍,晋升一地节度使不在话下。”
李君说时走向刘行全,问道:“敢问刘先锋,本州可有兵力组建一支像光州骁卫都一般兵力强劲的建制。”
刘行全见这小子的三寸不烂之舌,竟然说动了这群木头厢军,自是心中高兴,可他却还得表现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叹息一声道:“刺使大人先前聚集的万余军士在攻城时,死伤大半,如今又要分派兵力守卫二州,何来兵将组建一支‘都’以上的建制?”
“若是将光、寿二州的守卫职责交给在座诸位厢军呢?”
“那便再好不过。只要众位厢军归位,刺使大人召集各郡县勇士相助,即可抽出兵力组建一支都卫。”
“那赵恒叛变一事难道要就此作罢?”
那个挥拳打李君的壮汉一直抓住此事不放,想必他家中因此多人丧命,与他同情者多以仇恨的目光看向李君。
李君走近众人身前安慰道:“厢军归位,即是州府编制。那赵恒失信于人,日后二州在厢军护卫下,诸如赵恒之类必然苟且偷生。”说罢,李君又辗转神色:“但若厢军一天不归,那赵恒就会一直逍遥快活,诸位还需三思……”
此时已经被说动的大半厢军,齐齐向这几个少数厢军投来期望的眼神。乱世当道,除了信义,生存是第一位的。即使没有他们这批老厢军,王绪也会再招乡勇,组建一支新的厢军,只是会拖延他晋升节度使的时间而已。
几人也都明白其中道理,随即沉默,不再多言。
众指挥使见有了台阶可下,随忍下心中仇怨说道:“刘先锋若依我等一事,我等厢军愿听刺使大人调配。”
“只要是不伤兄弟之情,行全能做到,必会极力相争。”
“我二军曾大动干戈,双方互有死伤。如今又为一城之主管辖,期间恐生摩擦,希望在没有接到调配前,刘先锋能将我等厢军安置在城南厢军营,与城北刺使府隔城而望。”
“那是自然,前日刺使大人已经派工匠修葺了厢军营,就是希望众将回来后能有个安居之所。”
“那小妹就在此恭祝各位走马上任。”何云初说罢,端起案上大碗烈酒一饮而尽。
刘行全忙接话道:“愿与众将誓守二州安定!”
“誓守二州安定!”
一阵咕咚饮酒之声过后,众人齐齐将碗心朝下,以示诚心。
夜色黄昏,众将前去刺使府商议细节,李君躺在榻上呜咽道:“云初娘子,郎君胸口好疼啊……”
何云初轻哼一声道:“那汉子早年是打猎的,北山中的猛兽见了他都躲避三分,你被他一计重拳击倒在地,险些吓死我了。”
与李君相处的这几天,何云初也看出来这个小郎君虽说滑头,但心里确是向着何家的。今日也是闻听大哥的厢军有难,奋不顾身化解了双方恩怨。但是想要给何家做婿,就得先经过她这个娘子好好调教调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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