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蜂窝一旦捅开,哪还管你婚配与否?书房煞时间犹如人声鼎沸的集市,一众族长哄闹中,就差将族长女子引到郑晖眼前,任他挑选了。
自从何云初将李君的部署告知郑晖后,这几日他在榻上每每辗转反侧,建立一番事业确是他当初追随李君的夙愿,可突如其来降下个正四品的诏讨使,难免让他诚惶诚恐。且不说端州驱逐叛军一事其中多有侥幸,再者说,跟随李君之前,郑晖没有任何政事经验,就这样走马上任,怕是要辜负李君对他的期许,亏负对他抱有厚望的端州百姓,以及之后的岭南西道。
与之相比,郑晖更希望一步一步建立一番事业,脚踏实地能让他心中安稳,不过依今日泉州旧友嬉闹的架势,怕是已无商量的余地。
既是如此,郑晖还是想等李君从端州回来,再向他请教一番,只是眼前一群人纷闹的追捧声,实在搅地他心烦意乱。
此刻的他脑中嗡嗡作响,自己就好像一块肥美可口的肉块,正等着众人分而食之,终究是年轻人沉不住性子,他使出最后一丝气力拨开拥蔟的人群,趴在门框前,深吸一口气,星月洒在他焦躁的面庞,整个人憔悴不堪。
何云义见他这般,心中不忍,本想上前安慰,被李言拖住:“终归是要经历的,现在帮了他,以后就没有这份成长的机会了。”
书房内一众族长还在纷争,却不见了岭南新星,而刘崇龟今日的目的已然达到,岭南新星闹脾气又不耽搁他计划,于是慷慨道:“今日实数慢待,只因岭南正值危难关头,粮食奇缺,诸位族长若是看得上刘某拙迹,算是刘某赔罪了。”
失此得彼,况且还是近在眼前的好处,众族长自是高兴还来不及,一番哄抢道谢,书房内悄然鸟作兽散。只是可怜了星月漫漫下的郑辉,独自一人去消化世事人常。
“想开点!”何云义终是不忍,拎着两坛梅子酒,来到都督府女墙边,打算与郑辉共同承受。
捧起酒坛,仰头畅饮一口,酒水浸湿了衣衫,郑辉仍觉心中难受,何云义怕他灌出伤病,一把抢过酒坛,愤愤道:“我与你一路走来,知你是个固守本分之人,如今一步登天,有违你心中抱负,然大局当前,李君身边急于用人,又是造福岭南的大事,你却只顾自己心中盘算,哪有我等当初认识你时的那番男子顶天立地气概?”
“我是怕辜负李司马……”
“有何惧怕?”何云义一把甩飞酒坛,“当初我在漳州逍遥日子不也过得快活,还不是被那小子一顿诱骗,作个楼船使,而且我连水性都不懂,如今也不是挺过来了。”
“可你毕竟有光州领军的经验啊!”郑辉丧气道。
“你不是也有领着万余百姓奔赴端州的经验么,而且还赶跑了清源叛军,这可比我厉害多了,李言与我之所以私下赞你,是怕你小子骄傲,没成想,你还倒摆出一副丧气脸,是羞辱我二人吗?”
闻言,郑辉扑哧笑出了声,依在女墙边,目光注视着大大咧咧的何云义,郑重其事作了一礼:“承蒙诸位兄长不弃,郑辉愿听从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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