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句诛心,声声急,声声催人泪。
泼妇们的刀子嘴,仿佛能渲染整个场面,就连树叶都跟着阻挠。飘飘摇摇落满土槽,似乎欲把土槽填平,将之盖住。
若惜默默无言将挖出的泥土填回土槽,挑出那些长有杂草的泥块铺在面上,如此努力恢复未挖之前的样子。
听着她们讥语毒言,好压抑啊。想哭,难受,心,仿佛被刺个千疮百孔。
曾经,我们也是姐妹,我们也曾欢颜,为何现在却是如此苦苦相逼。
也罢,她们是泼妇,我没必要跟她们斗嘴跟她们计较,我也没这份闲功夫。既然你们不许我将夫君入葬此地,那我也不勉强,我这就自行离开。天大地大,何处黄土不埋人。
若惜背起夫君向岭上走去,把背影留给这几个仍在絮叨的泼妇。没看到自己这张丑陋的面孔,她们会不会看着我的背影想起过去、想起童年的点点滴滴,会不会想起我也曾是她们的伙伴、我也是村里人的宠儿。她们仍否记得这片林子里,有她,有我,有我们的故事……
天上,大雁南飞成群结队。地面,若惜背着丈夫的遗体十分萧条。
秋天啊,你到底为谁变凉。
村庄里。
几个妇人归来。
“灾星隔米咯,灾星终于隔米咯!”
泼妇,嘴毒。
很快,村子里人人皆知傻蛋父亲已过世。欢喜大过离愁。
看这样式,貌似早年便已下定诅咒,等了这么多年诅咒才显灵。
若说此刻有人在缅怀,估计也只有族长一人了。
本就苍老的族长,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几分。
“孙儿,随爷爷去躺岭上吧。”族长对着晨旋说道。
“我不去!”
族长略微发怒,“跟爷爷顶嘴,是不是你也长大了不听话了?”
“我才不去悼念害死我爹的仇人!”晨璇口语坚定。
族无奈叹息,“藕断丝连,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人家无义,我们仍要有情。爷爷已经错了好多年,你陪爷爷一同去一次吧,就当作去看你姑姑。”
岭上,茅屋旁,菜园子一角那棵枫树下,若惜为夫君垒座新房。
这副丑陋的面孔上,一条条不规则的深痕将她的泪水抽干。
秋凉,凉到她心里。绮绮髟丝,在秋风中凌乱。秋风不但挑逗她的长发,还把枝条上的枫叶吻红。
若惜一抔黄土一抔黄土垒成坟墓,将断刀插在坟前当作墓碑。我亲爱的夫君呀,我为你筑的新房你可否喜欢。
你不争气没有醒来。孩子仍需要照顾,我不能就此放手一同离开。我变成个真正的寡妇。我面目变得这么丑,此后,还有谁会相信我曾经多么温柔……
秋风萧瑟。坟旁这棵枫树努力去挽留仍是留不住,一片火红的枫叶飘落,在秋风里翻几个跟斗然后跌在坟上。火红的枫叶像巴掌,在坟上,让若惜有种错觉。
若惜伸出手对齐叶子,一手印在坟上。曾几何时,自己与夫君一起,亲密击掌……
回不去的青春,牵不牢的双手,扣不拢的指缝。青春太瘦,双手太滑,指缝太宽。守着记忆啜叹年华,追忆已逝去的光景,回味曾拥有的昨天。是愉悦?是离愁?唯我独受……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