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云中雁和屠艳儿,他俩却知这老道绝非善类,是以静立一旁,各自束手冷然相视。
老道迅疾回首,眼中厉芒放出,伸出拂尘戟指道:“你这成了精的熊怪,就是你没事瞎嚎,扰了你祖爷爷的清梦,还敢大放厥词,真是找死。”
说罢朝那怪鹤大喝:“阔儿,去!”
道僮取出腰后皮鞭,只见黑亮光润,现在四野虽暗,却也能看清鞭身上隐隐透出的光芒。道僮手腕灵转,那鞭稍在空中一卷一吐,叭的一声脆响,清脆响亮,较之屠艳儿的手法高出数倍,鞭声飘荡,悠远传出,竟在不远处的山谷里久久回荡不落。
那鹤儿听了鞭响,精神一振,轻舒宽翅,展开之后向熊千钧疾冲而去。在冲进的过程中,利用风势,翅膀又回拢在后背,与双爪合为一线,再加上鹤身干枯仿佛一只离弦的羽箭一般乘风急进。
熊千钧猝不及防间,鹤儿已驰至目前。他一双虎目中映出那尖锐利喙越将趋近,心中大骇,不及多想举起小树般粗细的两条毛臂,交叉于胸,意为阻挡。
鹤儿破风而来,利喙上闪出耀眼色彩,竟带出一种无法阻挡的气势。鹤嘴如刀,身法如电,几乎一点空余都没留给熊千钧。那利喙宛如绝世利剑,轻松切断熊臂,还不待他痛楚嘶吼,继而前冲,利喙已刺入熊千钧左胸。
长喙蕴芒,所向皆糜。眨眼已从熊千钧后背处探了出来,整个鹤身已血淋淋的穿胸而过,甫一穿过,鹤儿张开双翅,一抖脖颈鲜血,如雨般洒落下方,口衔一物,在空中优雅的划了一圈,迅速飞回,落在道童脚边。
熊千钧左臂处空荡无物,巨大熊掌已不知去向。他眼中充满惧骇之意,缓缓向下一望,只觉胸前凹陷,血如喷泉。其时胸口之洞大如汤盆,已可透视。他啊的一声惨叫,头下脚上自云端跌落下来,一路血洒如雨,尽数倾在山顶峰隙之处。巨大熊身跌落山石之上,堪堪将无缝无隙的青石砸出蛛网般的裂痕,鲜血顺着裂痕一直下淌,巨大熊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神情,不甘的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喃喃:“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漫天妖云跟着尽散,茫茫苍穹露出青天白日。
鹤儿落定身形,长喙将口中之物向上一抛一叼,嗉子一动咕噜一声吞咽下去。想必是那熊心入腹。
这一切尽在顷刻间发生,众人惊得长大了嘴,上唇可顶天,下唇可接地。
云中雁有些忌惮,想自己纵横修真界的年岁也算不远,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这一号人物。见他豢养的灵禽顷刻间就能要了熊千钧这个修炼八百年的老妖,自己可没那份本事,一时之间心中难有定算,只能皱了眉头苦苦思索应付之法。
屠艳儿和碧眼姥姥吃惊不小,也是匪夷所思的想不起来这老道究竟是谁。
龙玄心中笃定,这老道绝对是天上地下,神宫地府第一大救星,只要他肯出手,那一道二妖根本不在话下。
“老祖爷爷救我,我愿为你洒扫庭除,洗衣做饭,喂奶洗尿布...”慌乱之中才记起道门中人少有子嗣,别一旦触了他的痛脚,反而不妙,当下留口不发,脑中继续思索词汇。
本来这老道杀了熊千钧即想离去,以他性子天塌了也干我屁事。可一听洗衣做饭,心中一动,说道:“你会做饭吗?”
龙玄心中大定,急忙口口应是,说自己煎炒烹炸熬煮炖,无一不精无一不通,上天入地,难有厨艺超过自己之人,仿佛是庖祖再世,食神谪尘。
古怪老道嘿嘿一笑,道:“最近王典那小子做的饭越来越不成样子,也好你跟我回去,做得好了就留你在我的神宫里居住,做得不好一脚把你从天上踹下来。”
做的不好从天上踢下来,难道你住在天上不成。想必是这老道一时口滑,夸大其词而已。
龙玄大喜,终获生机,当即起身,重缚好包袱,喜孜孜的望着老道,却不敢向云中雁和屠艳儿示威。
老道旁若无人,对道童王典和瘦鹤阔儿说道:“好,就此回宫吧。”说罢即欲转身而去。
云中雁眼望地面,头也不抬,悠悠说道:“仙长说来便来,说走就走,丝毫不把人放在眼里,可不知这世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吗?”
老道已转身欲去,闻言竟不转身,目中透出怪芒。说道:“邪云的徒弟还是子侄,滚吧,不是我怕了你家仙长,只是我老野火不愿招惹是非。”
云中雁自知难是对手,本打算铺垫一番后搬出自家背景用以威慑怪老道。谁知道,这老野火不但知道他的出身背景,而且言语之中透出不屑之意,令他大为失色,陷入了战离两难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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