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不理张安,只是目不斜视的盯着封谞,面色冷峻而狰狞。
封谞后退两步,心中有所恐惧,不敢再出言相激,趁着张安向刘和说话之际,赶忙转身溜走,甚至一句狠话都没说出口。
刘和没有去追赶,因为即便追赶上,难道刘和还能真把封谞给一剑杀了嘛!刚来上任一个时辰便与中常侍结怨,实在是让人郁闷的很。
既然结怨了,自然就得预防别人报复。而且这些宦官们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今天敢拔剑相向,以后就有可能被宦官诬陷有牢狱之灾。这些年来,被宦官诬陷罢官、坐牢、流放,乃至惨死于牢狱之中的人数不胜数。
刘和心里立刻有些后悔,开始想着应对的后果。这不是他和袁术之间的世家子弟面子之争,彼此无论谁丢了面子,只要没有涉及到家族的核心利益之争,最后也不会真正运用阴狠的手段报复,不然一定在士族之中的名声便算是毁了。
而宦官们不一样,这些人身处内廷,与天子关系亲近,说几句谗言,或者栽赃陷害是他们最擅长的手段。
刘和平静了一下心情,转过头向张安问道:“这个封谞不让吾等驻守东门,是何原因?”
张安愣了一下,慌忙说自己不知道。
刘和自然猜到了张安的顾虑,将其拉扯到一僻静处,再次轻声说道:“你我相识算是巧合,虽然不敢说交往深厚,却绝不反感,还算投缘。今日我得罪那封谞,往后定会遭受报复,若是我连起因原由都无法了解清楚,出事了岂不是被冤枉的不明不白?”
张安听完刘和的话,叹了口气,左右瞄了一眼后,颇显为难的说道:“这等圃囿之地,多是奇珍树木花草,天子观赏也就其中一部分,或是天子极其喜爱的一些。剩余的有些浪费,本可以不必放置其中。但是皇宫之外,却是有很多人对这等奇珍花木颇为喜爱,愿意巨资购买。那东门位置略偏,故而方便运输,一些……废弃的……就从这里运出去处理了……”
听到这里,刘和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封谞仗着自己是圃囿署的主官,私下里贩卖天子的奇珍花草树木,东门是其做运输的路径,自然不愿意刘和等人前去值守了。
自己是挡了人家的发财之路了。正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些宦官捞钱捞的都疯了,没有半点廉耻,也没有半点忠君之心,连皇家的东西都敢盗卖。
刘和确实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但事情已经发生,现在也无法与这宦官虚与委蛇。
冲突已经产生了,自己要不要先去找周慎禀报一下,听听他的意见呢?这个想法在脑海中闪过后,刘和有些犹豫。上任第一天就遇到麻烦去找上官,这是缺乏能力的表现。
现在刘和既担心给周慎这些上官长辈们留下难堪重任的印象,又担心身为十常侍的宦官会突如其来的报复,而自己现在也没有多大能量抵抗。
犹豫不决本是为官大忌,但是初入官场,刘和此时确实缺乏足够的政治智慧和底蕴。尤其是对上宦官这种比较特殊的群体,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也是在所难免。
刘和独自一人徘徊许久,不停的思考自己可以做出的应对之策。这些宦官按照之前的作风来说,报复是一定的。可是报复具体到什么方式,刘和一时间也没有半点头绪。
如果要把自己打入牢狱之中,一定是自己的父亲他们难以轻易辩驳的罪行才可以。现在自己只是值守之职,若是真的要栽赃,那便是盗卖皇室奇珍的树木花草。
刘和忽然站立不动,身上打了个冷颤。思绪许久后还是决定先回到虎贲军营。
见到周慎之后,刘和语气平淡的陈述了值守的整个情况。听到和封谞的冲突后,周慎微微皱了皱眉,沉思片刻后出声问道:“那封谞乃是十常侍之一,为人奸诈贪婪。平日里,我们能不招惹就不去招惹。”
刘和辩解道:“今日事出突然,属下也是按照法规军律所为。”
周慎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思虑过后,就想到了那封谞不让刘和去把守东门的原由。只是这种话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能轻易讲。
“我也并未责怪你,今日之事你做的没错,可在那宦官等人的眼里就未必了。近期你一定要守卫好圃囿,若是有人监守自盗,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刘和心中一动,周慎这番话说的即含糊,又有些莫名其妙,但刘和仔细想了想,心里有了计较。跟周慎禀报也可以为了以后万一出现难预料之事,周慎这边能替自己解释一二。
从虎贲军营出来后,刘和用力握了握拳头,然后再返回到了圃囿值守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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