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鲲给马哈迪投资机会、拿出优质资产让对方分享投资红利,来换取马哈迪及其背后的阿布扎比财团,在引领全球奢侈业时尚潮流的问题上,跟兰方人统一战线。
这事儿究竟做得是否地道、是否有损兰方人的威名?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外行人看起来,肯定会觉得扑朔迷离。
尤其是华人,或许是见多了宋人软弱的“岁币屈辱”,或者是汉朝的“和亲”,又或者是晚清的“割地赔款”,所以对于让利求同盟的事情,多少内心还是有点抵触的。
马哈迪跟顾鲲达成秘密默契之后,顾鲲的手下,负责外事工作的唐佳,就不得不本着一个国际关系专家的角度,多次提醒顾鲲注意这个情况。
“鲲鲲,你这事儿,目的是好的,但是,也要注意影响啊。历来上市或者接受外部投资,那都是本着圈钱去的,就是拿不赚钱的生意才给那些石油狗大户或者是股民散户投资。
如果是很赚钱的生意,还允许石油狗大户或者散户股民来分享,那就丢人了。钱是小事,就怕你给世人同行留下一个‘丧权辱司、和亲赔款’的软弱形象,那可就不利于你引领顶级奢侈时尚了,一个软弱的大老板怎么可能被人追捧。”
这番话,是马哈迪被送走后第二天,唐佳就主动提醒的。
顾鲲听了属下的建议,倒是很淡定智珠在握的样子:“你也说了,小钱不重要,关键是名声。所以,我们做好保密工作,不就好了么,给钱不给面子,给了钱不让人知道我们给了钱,那就无所谓了。我们付出的,就只是‘不重要的小钱’,完全没有别的。”
唐佳有些疑惑:“这……保密工作能做到那么好吗?”
顾鲲点起一根雪茄:“做不到,我就打压那些马哈迪入了股的新捧奢侈品牌,让马哈迪亏本呗,这都是在附带的秘密协议里的。反正他要得到好处,就要确保全程配合我们。”
顾鲲说着,谈兴正浓,忍不住举了一个具体的例子:“佳佳,你好歹是学国际关系的,反正今天没事儿,我就跟你说点以古讽今的。
这么说吧,你觉得文景之治跟匈奴和亲、宋朝澶渊之盟给岁币,这些事儿的丢人,究竟是丢在哪里?女人和钱本身重要么?”
唐佳:“女人和钱当然不重要了,关键是匈奴要的也不是女人啊,匈奴单于肯跟私奔通S一样把汉朝公主偷偷拉去睡么?如果肯这事儿倒是方便了,关键他要的是公开强娶带来的宣传示范效应。
同理,对于宋而言,每年三十万两匹的银绢算个屁啊。这两年,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国内,有种新生事物叫网络,我今年就看到有一本穿越到宋朝的网络,里面提到给辽人和西夏的那点岁币,其实宋人通过后来的榷场贸易都几倍几十倍地赚回来了,反而造成了辽国的财政困难。
可关键就是宋人丢了脸,送了一次钱之后让人觉得你软弱可欺,这个国际关系领域上的对你抵抗决心的负面揣测,才是最大的伤害!”
你小时候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抢走了你五块钱,你也认了,这事儿最大的损失当然不是那五块钱,而是那个“这小子不能打,也很怂不敢到老师那闹事,所以抢了他的钱没关系,下次没钱花了还能来抢”的认知。
一旦这个认知在圈子里传开了,被抢的那小子就别混了。这是小学生都懂的道理,所以才有那么多小学生被欺负狠了之后,哪怕闹大到不可收拾,也要报复,报复是为了找回自己不可欺的威名,是杀敌立威。
所以,顾鲲恰到好处地提醒唐佳:“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正是因为这种惯性思维是如此的深入人心,也就导致很多人灯下黑,容易把‘送钱’和‘丢脸’始终捆绑联系到一起看待,而忽视了另一种操作非常精妙的可能性,那就是‘只送钱而不丢脸,我送了钱,把大事办成了,但外人都还不知道我送了钱’。这里面的关键,就在于公开还是秘密。
宋朝给辽人送钱的时候,保密意义不大,那是因为当时的世界上,国际关系太简单,就宋辽双方,你不能自欺欺人,所以,宋人脑子里没有玩‘国际关系阴谋’的这根弦。
但事实上,如果宋人给辽人钱能秘密的给,不给其他国际势力和羁縻势力知晓的话,其实也是有好处的——那样至少不会给后来的西夏人一个‘从宋拿岁币很容易’的心理预期。只是宋朝那些搞外交的腐儒太弱智了,所以一次次搞砸。
我们华人为什么总对‘对外妥协’过度敏感,总觉得一提到就是不好的,一提到就涉及到‘弱国无外交’?就是因为我们习惯了以天朝上国、中央之国自居,所以潜意识里觉得只有‘中国’和‘外国’,觉得所有的外国都是一体的,觉得所有的外国都是互通有无开了全图透视上帝视角的。
可实际上,外国是一群国家。他们之间越到现代越没有情报共享,你对其中一个妥协换取更大的实际利益,其他相对方是不一定知道的,法国人看不到意大利人的视野范围,对他们来说意大利也是笼罩在战争迷雾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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