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巨大的泡影开始旋转起来,一幅幅曾经的画面鱼贯出现,立时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在一座华丽宫殿的阴影深处,一个体形孔武、相貌鹰视的男人,正坐在那处代表至高权柄的宝座上。
一个中官满脸谄媚地跪在他面前,双手托起一个肥胖的婴儿,奉承道:“王上,曾屠氏的余孽已然全部荡除,只剩下这个唯一的世子——曾屠复,奴才不敢私自定夺,故而献于王上圣裁!”
一张保养极好的毫无瑕疵的皙白手掌,从黑暗中缓缓伸出来,中官见了,吓得缩了一下脖子,显然是由于极度畏惧造成。
那张手掌一抓一翻,将婴儿托在手心,那个不知恐惧的婴儿四肢乱蹬,居然憨憨笑起来,使得处于黑暗中那张阴惨惨的男人面庞,在沉默了良久之后,居然笑了,笑得极为开心,就像一把刀蓦地斩穿了重重铁壁,何其通透和痛快,可谓酣畅淋漓,只不过那张笑容后面隐藏的凌厉如刀的残忍,使得窥见的中官再度胆寒,进而失禁,身下流出了一滩黄黃的尿液。
男人瞥见失态的中官,朗声大笑,他显然很享受这种对于他极度敬畏的满足,淡淡道:“夏直,你说说看,我该如何解决这个曾屠氏的唯一血脉?”
“奴才...奴才愚钝,不......不敢妄自揣度圣...意。”夏直声音颤抖说道,身体一软,一屁股坐在那一滩尿汁上,更显狼狈。
“你当然猜不到,孤乃真龙,龙意如天,尔等岂知天威?”
男人再度大笑,那笑意中的狂妄无视一切,翻云覆雨,随时会颠覆众生命运。
男人的另一只手突然伸出来,两只手掰住柔弱无知的婴儿,就像撅折一根棍子般喀嚓一撅,婴儿的身体立时弯曲成一个极其夸张的角度,被男人随手一掷,就像抛一个死猫死狗般掷在地上。
“夏直,孤要你把他养成一条真正的狗,这条狗偏偏连脊背都断了,只能在地上爬,孤要你将曾屠两个字纹在他的脸上,每日牵着他在朝堂上行走,和孤一起,接受百官朝拜!”
“诺!”
夏直抱着生死不知的婴儿唯唯而退,那男人却无法看到夏直眼眸中隐藏的那种阴毒。
只有夏直知道,刚才的小便失禁,乃是自己故意造成,若不如此,他很可能今日走不出这座宫殿。
于是,这一只与众不同的犬类——一只被称作曾屠氏的人犬,在这座重重禁宫之中,在王子王孙和贵族们的玩弄和折辱中,一天天长大起来,戴着一条黄金做的狗链,被夏直牵着,在朝堂上行走,匍匐在王的足下,接受众官朝拜。
这条人犬由夏直亲自豢养,也不知夏直给他喂了什么食物,一天天、一年年过去,人犬居然越长越丑,断了的背脊拱曲如山,且食量极大,一顿要吃几个成人才能消耗的食物,使得那些王子王孙看了极为不喜和恐惧,愈发疏远。
夏直却不厌其烦,他每天都会对着曾屠氏说话,甚至于发出狗叫,以致于很多大臣私下里将夏直唤做第二头恶犬。
王极度享受着从这头叫做曾屠氏的人犬上获得的征服感,整天将之踩在脚下,王喜怒不形于色,使得百官噤若寒蝉,而每当曾屠氏发出低沉的怒吼的时候,王便会杀人,所杀之人则由曾屠氏亲自从人群中拖出来,被一口咬住脖颈,吸干血汁而死。
于是,曾屠氏的恶名,传播遐迩,民间若有小儿哭闹,则谎称曾屠氏来了,小儿往往被吓得立刻噤声。
王的暴政终于激起民怨,一时间烽烟四起,更有列国杀入,称言要替曾屠一族夺回江山。
在王忙着抵御列国入侵的一刻,却不知一向恭顺的夏直,居然纠结百官,企图颠覆朝政。
内外交困的王,根本抵挡不住夏直为首的反戈一击,最后被团团包围在禁宫之中。
王困兽犹斗,极其神勇,一度将夏直之流打得溃不成军,却由于力竭,最后和夏直拼的两败俱伤。
濒死的王,一眼看到伏在一旁的曾屠氏,顿时仰天大笑,喝动曾屠氏咬死夏直。
夏直骤然色变,王更是得意。
岂不知一直伏在地上的曾屠氏,竟然如人一般站立起来,一把扯断黄金狗链,轻轻捏住了王的脖颈,疯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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