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仕道对那位猛虎坡老大的扭捏作态丝毫不予理会,只顾着慢吞吞的陪着众人向前行进。
林悦有些看不下去了:“李四哥,你有话边说,这么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李四石苦笑:“那个……有句话小人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吕仕道不紧不慢的说道:“四野昏暗,天气寒冷,夜间不利于行军……但你想过没有,鞑子会不会因为天黑就放弃搜索和进军?”
李四石吃了一惊:“少将军的意思是,那些蒙古人还会追来?”
“我们可没有杀绝那些鞑子……”吕仕道目光看着前方黑沉沉的夜色,他头也不回的说道:“那些溃散的鞑子若是回去禀告了猛虎坡的事情,那些暴躁嗜血的元军,会不会连夜派遣一支军马过来追杀我们?我们这些人的骑术不如蒙古人,只能慢吞吞的乘马前进,虽说比步行省力些、快了些,但此去江陵府,路程四百余里,你真当元军追不上我们?”
李四石心中生出怯意,他急火火的喊道:“少将军,那我们赶紧去江陵府吧!大家若是累了,把腿脚绑在马肚子上小睡片刻就是了。”
吕仕道嘿嘿一笑,他悠然说道:“我们若是连夜逃到江陵府去,在江陵官府眼中跟那些逃兵溃卒有什么区别?嘿嘿,我却是没想过要逃走的。”
李四石眨巴着眼睛,看着吕仕道一脸茫然。
吕仕道回头向这个莽夫问道:“你们猛虎坡的山贼……哦不对,猛虎坡的义军,平时最擅长什么?”
李四石持续茫然。
吕仕道不再搭理这个有勇无谋的家伙,他微笑着说道:“尔等怕元军追来,我却怕他们不敢追来……”
……
襄阳城郊五十里处,百夫长纳措扎尔坐在篝火边,与手下的几名十夫长在一起喝酒吃肉。
攻陷襄阳之后,大元全军上下沉浸在狂欢之中,而纳措这一支百人队,因为先前巷战中的退缩,被集体赶出了城池,负责襄阳城南百里之内的警戒巡弋。
出城之后,纳措满腹牢骚,他将手下的十夫长派出去一半,让他们四处巡视,一面追杀少量的南宋溃卒,一面警惕是否有新的敌情。
而纳措自己,带着几个亲信在城外的营地喝酒作乐,过得好不快活。
今日纳措扎尔睡到午时才起,手下的仆从早已准备好了酒肉,还在附近抓了两个厨子过来给纳措扎尔打理膳食。
到傍晚时分,一名十夫长带着两个灰头土脸的辅军,神情严肃的走到纳措扎尔面前:“纳措百户,出事了。”
醉醺醺的纳措哈哈大笑:“亲爱的阿金兄弟,别管什么事,先喝一碗奶酒解解渴吧!”
说着,纳措将装满了奶酒的陶碗递了过去。
十夫长阿金推开酒碗:“纳措百户,是真的出事了……您的兄弟纳木,我们塔木克部落的勇士纳木加尔,在三十里外的一座小山里被人杀害了。”
纳措愣了一下,他强自挤出一丝笑容:“阿金,怎么会有这种事?草原上的狮子猛虎,怎么可能被一群绵羊打败?”
“是真的,”十夫长阿金指着身后的两名辅军说道:“这两个狗奴才是专程回来报信的,还说要为你做向导,去找那些南人复仇。”
纳措随手丢掉酒碗,他抓起一名辅军恶狠狠的喊道:“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名契丹辅军战战兢兢的将猛虎坡的事情说了一遍,没等他全部说完,怒火冲天的纳措就一拳打在他脸上。
“可恶,简直可恶至极!”纳措疯狂的喊叫起来:“这些该死的、阴险的南朝人,他们简直比毒蛇还要凶险!来人,现在就出发,我要亲手杀死他们,为我的弟弟复仇!”
纳措说是百夫长,营地里除了七十多名部族勇士,还有同等数量的辅军——在纳措的命令下,百余名元军迅速整理马匹和兵器,风风火火的朝着猛虎坡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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