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儿知她在这方面向来不计较,也不和她细说,笑着应了,背着牡丹低声和雨荷商量:“真真是欺人太甚,这风头也太转得快了些!你们刚从夫人的院子里出来,少夫人招惹了夫人和公子爷不高兴的事立时就传到了厨房里,我们去了半日,个个对着我们笑,就是不给饭菜!我不敢和少夫人说,怕她知道又生气。”
以前少夫人和公子爷闹腾后,也有过这样的情形,总得吃上那么一两顿冷饭菜,才会又重新好转起来。这次只怕又要到少夫人看过御医后,风头才又转变过来了。雨荷沉吟片刻,道:“你叫兰芝陪你去,她是夫人给的,来了咱们这里其他什么都不用做,不会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来吧?”
恕儿道:“好主意呀,待我这里就去。”才转了身,就见牡丹立在不远处道:“不必了,就是兰芝去了也是一样的结果。她哪里敢和公子爷作对?你得当心被人拿了作伐。正好的,我午间吃得太过油腻了些,不是很想吃,稍后他们给什么就是什么,不要闹,不要吵,拿回来就是。我不吃,就给你们吃,总比你们的饭菜好。”
事情越多越繁杂才好呢,白天遇到丈夫和人偷情,傍晚被婆婆骂,晚上被下人刁难,没得晚饭吃,她还不该病么?
恕儿心里老大不忿,呀呀!少夫人就是脾气太好,才会被人蹬鼻子上脸,这般欺辱,真真是气死个人了!
雨荷推了她一把:“还不快去?”
恕儿撅着嘴,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牡丹笑道:“这丫头的脾气,暴炭似的。宽儿又太木讷了些,若是她二人中和一下,岂不是好?”
雨荷叹了口气:“我娘常说,恕儿的脾气还要像她一些,不知我是从哪里蹦跶出来的,半点不像她。”
天色黑尽,宽儿和恕儿总算是回来了,不过几碟中午吃剩的冷菜,更不要说饼子上的羊油凝结得白花花的,唯有一碟樱桃饆饠还是热的。牡丹随意用了点饆饠,便放下不吃,让众人将其他菜分吃了。
这一夜,不单是饭菜怠慢,就是热水也怠慢。牡丹一直等到晚间,才有热水送来,松了头发换了衣服,一只脚才跨进澡盆里去,忽听有人使劲拍门:“开门!公子爷来了!”
这个时候来,肯定没好事!雨荷吓得一抖,苍白了脸看向牡丹,却见牡丹也白了脸,匆匆忙忙地将脚收回来,将一件红罗夹袍迅速穿上。
林妈妈心里也有些打鼓,暗想刘畅是不是为着被李荇打了,来报复牡丹出气的,又想到白天戚夫人的态度,胆子又壮了起来,当下便指挥牡丹:“你躺下,待我去应对!”她打定的主意是,若是刘畅态度好也就算了,若是他要耍横,拼着自己这条老命不要,也要闹得他阖府不得安宁!
话音未落,就听到李妈妈在外面道:“少夫人睡了么?公子爷来了呢。”原来人家根本没管她们,和兰芝先就去把门开了,将人迎了进来。
林妈妈看看白了脸,抖手抖脚正往内房躲的牡丹,只得强忍下气走到门口去接人,只见刘畅浑身酒气,半边身子歪在兰芝身上立在门口,一双眼睛乌青肿胀,如同乌眼鸡似的,表情却是强横霸道得无与伦比:“你们少夫人呢!反了她了!竟然敢让那狗东西来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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