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翰声又被陆方谕这份直白给震住了。
钟容颂是他的孙子,顾青卓是他外孙,这关系虽然他和钟容颂、顾青卓都没有刻章隐瞒,如今书院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但一般不会有人当着他的面把这层窗户纸给捅出来,毕竟“任人为亲”、“走后门”这种话题,都是因为这些关系而来的。
他皱着眉头深深看了陆方谕一眼,这才道:“人生的道路是他们走的,往哪里走,该怎么选择,都是他们的事,我不干预。”
他顿了顿,看着陆方谕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才又道:“主要是那位算学大家虽是载德书院请来的,却是一位一门心思钻在算学里,不大理会世事的,为人不错,堪为人师,所以我才由着他们选择。否则,我是要阻止的。不光是他俩,还有你们,即便影响书院声誉,我也会拒绝那张帖子。”
陆方谕的眉头这才松开。
“原来如此。”他朝两人作了个揖,“学生一切听从山长和夫子吩咐。”
钟翰声点点头:“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上课吧。到时候会通知你,由程夫子带你们去。”
陆方谕又作了一揖,告辞离开。
程夫子名叫程弘义。听到陆方谕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看向钟翰声:“山长,这孩子”他的眉头皱起,“似乎也太有主意了。”说着,他摇了摇头。
作为先生,他们既不喜欢没主见的孩子,也不喜欢太有主见的孩子。太有主见的孩子不容易教导,想给他们灌点鸡汤,都要有被戳穿的尴尬。
刚开始接触的时候程弘义还不觉得,可后来陆方谕问的问题,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料。太过尖锐了,简直逼得他们站立不住。幸而他们没有私心,行事一片坦荡,否则今天就能让陆方谕弄得下不来台。
钟翰声原先也跟程弘义有一样的感觉,总感觉陆方谕太过精明强势,不是他喜欢的学生类型。可现在他回过神来了。
他笑了笑:“如果你有一个像他这样的儿子或孙子,你的心情如何?”
程弘义一愣,想了想,哑然失笑:“是我狭隘了。如果我的儿子或孙子有他这样清醒的头脑和敏锐的洞察力,以及向您追根究底的勇气和胆识,这般有主见,我唯有老怀大慰。”
他拱拱手:“还是山长心怀宽阔,程某羞愧。”
钟翰声摆摆手,坐了下来:“我开始也跟你一样,心里有些不舒服,总感觉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服管教呢?先生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好了,问那么多干什么?可后来就回过神来了。”
他摇头叹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谈何容易?我们终究还是狭隘的。”
程弘义也感慨地点点头,深有同感。
大概是那位算学大家在关山县呆的时间不长,陆方谕五人第二日上午就被刘夫子叫到了小楼里,由程弘义带着,去了县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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