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大澳箱厂又发生了一起严重的工伤事故。
是电焊班的一个小伙子,在上夜班的时候,从台子上面摔了下来。
由于脑袋先落地,因此,这个小伙子当场昏了过去。
被送进医院后,还是昏迷不醒。
怎么说呢,在集装箱厂里面干活,相对而言,上白班的日子要好熬一些。
无论多幸苦,多累,至少不会打瞌睡。
可上夜班的日子就要难受多了。
黑白颠倒。
生物钟紊乱。
白天再怎么也睡不好。
加上这个年代,集装箱厂的高空作业,普遍性的没有安全防护措施。
像什么安全带、安全绳之类的,全都没有。
因此,高空作业变得非常危险。
……
三天后,医院宣布,这名电焊班的员工,成为了植物人。
又发生了一起这么严重的工伤事故,工厂的领导层很是恼怒。
总经理亲自召开全厂大会。
在大会上,总经理亲自给全厂二千多名职工做安全示范。
并且,在大会结束后,总经理实行了问责制。
一旦哪个部门发生工伤事故,他将直接追问这个部门经理的责任。
而这个部门的部门经理,则会追问调度的责任。
调度追问工段长的责任。
工段长再追问班长的责任。
班长再追问机动的责任。
就这样,一级一级的往下追责。
一直追到大家都铭记于心为止。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在总经理高调强调安全的同时,他又加大了各部门的产量要求。
而且,产量提高了,但工资和奖金却都不变。
在产量提高的情况下,工资和奖金是如何做到不变的呢?
比如冲压车间,每天的产量是安工分计算。
冲一千块门楣,是40分。
冲一千块加强板,是15分。
可总经理在颁布新的产量要求之后,冲压部冲一千块门楣,变成了30分。
而冲一千块加强板,则只变成了10分。
但奖金又是按照原来的工分挂钩的。
也就是说,现在在冲压车间要拿100工分的话,每天要比以前多干很多白活。
这等于是变相的剥削。
很多工人表示反对。
杨粮明也是反对者之一。
可有什么用。
工厂给出的答复是‘你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滚蛋’。
这么高的工资,谁愿意滚蛋。
所以,大家到头来,只能乖乖的俯首听命。
接受这种变相的剥削。
……
又是一个礼拜过去了。
转班这天,杨粮明买了很多好菜。
有鸡、鱼、排骨。
兔子在家里做饭菜的时候,杨粮明骑着单车去集装箱厂的宿舍,叫王凯旋一起过来吃饭。
王凯旋倒也爽快,立马就跟在杨粮明来了。
不过,在大家大快朵颐的时候,王凯旋突然不停的摇头叹气,嘴里则不停的喃喃自语:“要是我表哥在这里就好了。”王凯旋的表哥是飞板板
杨粮明觉得很奇怪,问王凯旋,发生了什么事?
起初,王凯旋不肯说。
在杨粮明的再说追问之下,他才肯说出实情。
原来,他在宿舍里面,跟几个江西的舍友开玩笑打赌,说谁输了谁赔十万块钱。
结果,他输了。
他本来以为这是玩笑,过过嘴瘾就算了。
可没想到,那几个平时很友善的江西舍友,突然一个个像变了个人似的,居然真的要他赔偿十万块钱。
他不给,那几个江西舍友就要打人。
王凯旋摇头叹气的说,虽然他不怕跟那几个江西佬打架,可是,他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愿赌服输’这四个字,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身上。
杨粮明问他,那后来呢?
王凯旋吞吞吐吐的说,后来,这几个江西舍友把他的工资卡拿走了,然后每个月从工资里面扣,什么时候把这十万块钱还上了,就什么时候把工资卡还给他。
杨粮明一听,立即气坏了。
这哪里是开玩笑,分明是在捉王凯旋的‘四爷’。在邵阳的方言中,捉‘四爷’是坑人的意思
“王大诗人,你跟我走。”杨粮明抓起王凯旋的胳膊,就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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