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第一天下午,一柄刀快完工时,懒和尚接过大锤,其余时间都是锤炼粗胚,只把十几个铁疙瘩翻来复去的锤炼,懒和尚再也不动一下锤子,把甲寅累的欲仙欲死。
如此沉默寡言挥汗如雨酸痛侵骨的连干了七天,皂色裤子上结满一圈又一圈的汗斑,变成了黑底白纹,又厚又重,咸湿难耐。甲寅站着都摇摇欲坠,只能支靠着柱子,强撑一口气。
不过收工时铁罗汉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难得的过来拍拍甲寅的肩膀,说:“不错。”
甲寅的泪水差点就涌了出来,忙仰头,顶上是熏的乌漆麻黑的屋脊。
“师兄,你帮他松松骨,再教他个抡锤的法子。”
懒和尚在里屋架着腿,正用刻刀在刀柄上雕刻着繁杂的云纹,闻言笑道:“难得,难得,这七天可过的不容易,小子,过来。”
甲寅迈着沉重的双腿,依言进了里屋,才叫了一声大师父,就觉着眼前一花,紧接着有大手按住肩头,另一只手从后颈开始一顺而下,又从尾椎开始节节上推,紧接着是肋骨,肩胛骨、四肢,最后连指骨也不放过,推拿揉捏一气呵成。那手所到之处就是一片清凉,盏茶功夫浑身再无一丝疼痛,凉爽爽的甚是舒服。
“舒服不?”
甲寅点点头。
懒和尚丢过来一个小酒壶,道:“喝了它。”
甲寅揭开盖子,一闻,一股酒香混和着药材的清香扑鼻而来,知是好东西,仰脖一气喝干。只觉着那酒温温的从喉咙里一线而下,在肚子里如蛇般盘旋着,盘旋着,渐渐向四周散去,顺着筋脉,浸过骨骸,润过肌肉,最后在表皮处发透出来。
一股腥臭在空气中弥漫。
懒和尚挥挥袖子,掩着鼻子道:“怪不得春妞说你是臭虎子,去把身子洗干净了再来找我。”
甲寅大窘,忙跑出去,身后传来用热水的吩咐,便去炉边提一桶热水,本着炭火不浪废的原则,炉上空闲时都吊挂着水壶,所以热水有的是。
他先用浴巾把身子每一处都细细的搓擦了,一条条粗肥的污泥扑扑的往下掉,把皮肤搓的通红,白气腾腾,再用胰子涂了,用热水洗尽了再是两大桶凉水从头浇下,顿时清清爽爽。
懒和尚早在屋外大坪等着他,见他收拾好了,便示意他过去,摆了个姿势叫他照着做。
甲寅见他双膝微曲,双肘微曲,松腰敛臀,整个人懒洋洋的,一边照着做,一边问道:“大师父,这跟抡锤有关系么?”
“当然,这套功法,叫‘滚雷劲’,练好了有使不完的力气,以后你抡锤子就可以轻松多了。再不会累着。”
懒和尚开始从头到脚纠正他的姿势,一边纠正一边解说要点,甲寅一一记在心里,依法施为。初时甚为难受,脚酸手痒脖子僵,胸口还犯恶心。
懒和尚在旁看着,见其动作要领对了,方传授吐气吸纳方法和习练心诀,甲寅照着师父的教导,默念心诀,按章吐纳,渐渐的不适感消失了,别的感觉也没有,整个人虚无的似睡着一般。
一丝讶然之色在懒和尚的眼里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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