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埋尸坑深达三丈,里面叠摞躺满了被杀死、虐杀的明国军民,虽然是正月里的冬季,仍然是臭气熏天,污垢遍野。
巨大的刨土坑里淌漫了层泛着鲜红冰渣的血水,被开膛破肚的人类大小尸体在上面漂浮着,捡尸采食的野狗群则大多埋首舔钻着挂染血沫的尖嘴,犹自在里面撕扯探寻,吧嗒吧嗒吃得啧啧有声,狗毛上滴坠的骨头渣片和脑浆在红海上荡起一阵阵涟漪……
马车的上空笼罩着一群乌鸦,鸟群在空中盘旋,不时下落用鸟喙撕捡起食物,它们对空气中弥漫的尸腐味道早已经无动于衷。
那个叫“忠旗”的包衣奴才对着万人坑恶心的干呕了几下,然后抽着马鞭,让马车悠悠地调转方向,继而下了马车,一手引着缰绳让驮马,一手扶着马车架,缓缓后退到万人坑的边沿。
坑中,此时正有上百只野狗在里面大朵快颐、嚼食着死尸,见到有新鲜的人肉送到,几只马车附近的野狗一溜小跑着,蹿了上来,跟在忠旗的鞋跟后面几步远的地方,眼圈泛着红光,鼓着肚皮发出呜呜的声音……
忠旗连忙拔出腰刀,一脚踢开一只凑近的野狗,对于这些吃人的野犬他从心底里就害怕,几只野狗面对忠旗手中泛着寒光的长刀,畏缩着走远了。
忠旗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幽魂不散的尸坑周围散发着一种鬼气,让他止不住身体打冷颤,不便久留的他赶忙收刀入鞘,锁好车轮,继而再次爬上了马车,正准备将车里的女尸一个个踢出马车,扔进坑里时,却发现车厢里,不知何时从死尸里爬起一个脸上刀疤的女子,那女子背靠着犹自坐在尸体里,正用拿呆滞无神、死气沉沉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位大哥,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埋得太深,让我可以早些转世投胎,重新过个人生……”魏璎珞哆哆嗦嗦的向空中喷着白汽。
忠旗突然笑了,用不耐烦的口吻,道:“呵呵~还埋人……哈哈哈……谁踏马会费力去埋你们这些腌臜货,啊呸——不过是丢下坑去喂野狗罢了!尸骨无存——有个皮下辈子!”
“噢,这样啊!”魏璎珞像是了然明悟般,微笑着柔声道,“……谢谢你……”
听到可怜女子的致歉,忠旗蓦然闭上了眼睛,垂落的手掌不自禁得紧紧攥住,然后蓦然渐次放开,继而睁开了眼,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魏璎珞,突然放声大笑道:“噗——哈哈哈……你跟我道谢!啊哈哈哈……你这个姑娘真是,真是蠢得够可以啊!怪不得被满洲老爷们给生生玩死了,真踏马白痴!傻瓜!”骂完,羞恼的他跨过其他女尸,走上前想把魏璎珞第一个丢下坑去。
突然,身后的晨雾中传来一阵疾走的声音,“谁在那?”吓了一跳的忠旗猛一转身,但那疾走的声音旋即就消失了,紧接着他觉得自己仿佛听见了呼吸声,他自己的呼吸短促、浅薄,几乎等同于喘息,而这个呼吸声响亮、稳定,来自——什么地方?
忽然,浓密的空气舞动起来,在他身周带起了一阵涡流,如同分开帷幔一般,一时间,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某种东西的迹象,晨雾里的一个人影!
他转身要逃,与此同时,在他前方的雾气也翻滚了起来,一个身着长袍的人影大步流星地从雾中现身,他还没作出反应,那人已经一把抓住了他,来人拳头一收,看架势像是要揍他,可随着一道轻柔的咔嗒声,袭击者手腕一弹,一把亮晃晃的利刃从他袖子里弹括了出来。
忠旗惊魂未定的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长袍的明衣男子,而那男子正握着利刃,稳稳地架在距离他眼球一寸的位置。
忠旗尿了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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