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伦看准脚点的顶部,奋力跳了下去,自然下坠的电光火石间,突然反手抠抓住一块凸岩,一个充满了力量美感的单臂挂石,徒手攀岩的赫伦极限伸展着身体,就这样凭倚在峭壁之上、凌悬于半空之中,扭身转头去看那谷底死熊。
谷底,那只死熊侧翻躺卧的地方已经塌陷成一个坑,外撇的熊头倒扣着窝在肩窝,脖子似乎因为刚才的坠地而折断,周身上下有数道血淋淋的长长伤痕,鼻梁上一块棕色肉皮翻起,周围黏粘着流质的污血,鼻头上那块黑肉一晌也没有白色的气流喷出……
看来是真的死了!
一直悬着心的赫伦不由松了口气,一边打量一边感叹这只棕熊的体型庞大,简直就像一辆两厢轿车,在明末这个缺衣少食的时代,能长到这种体积的蛮熊,怕是整个北方都不多见。
虽然他已经基本确信这熊已死,但是心性谨(懦)慎(弱)的赫伦还是选择离熊尸坠地处稍远的岩壁下了山岩,落地后又看了一眼死熊,见它仍无任何明显变化,于是转身去寻不远处那根原先插在河滩的卵石滩里早已削尖过的木棍,不放心的他还想再给这死熊补上几枪……
正当赫伦借助月光找到了木棍的所在,几乎是站立在半空中的冉宓在岩壁的石台上边跳边挥舞着细长的胳膊突然用尖利震怖的嗓音喊他:“啊~~~~快!快跑,快跑,快跑!!!它没死!它没死!!”
赫伦即刻回头看向身后,只见渺了一目的狗熊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像个人类似的竟然双腿直立着站了起来,吊着一只膀子的它原本正在一步踱一步的缓缓靠近他准备实施偷袭,在冉宓示警声下,见自己已经暴露,那巨熊径自目露着凶光、晃动着浑身沉重的皮肉朝赫伦飞奔而来……
“这家伙竟然可以跟人一样直立行走?!”赫伦心中惊颤莫名。其实没有真正了解过熊这种动物的人不会知道,虽然熊一般是四肢行走,但是其实其和人一样具备两腿行走的能力,人和熊在分类学上离得挺远,脚掌的骨骼结构极为相像,都坚持着哺乳动物最古老的行走方式——跖行性(又称掌行性),也就是用整个脚掌走路,掌骨和趾骨共同接触地面、支撑体重。
不想被熊活活啃咬死的赫伦从最初惊吓得双腿瘫软中挣了出来,惊慌的他是撒开脚丫子就跑。眼睁睁看着赫伦渐渐离自己远去的落跑背影,岩壁上的冉宓突然心悸了一下,低头望了下脚边那近在咫尺的陡峭悬崖,她对自己刚才的冒失举动隐隐有些追悔。
山下,人熊追逐着赫伦,赫伦一个下地滑铲,在飞起的卵石间拔起出地上的削尖木棍,然后蹬地站起,就近朝旁边一块独立的横躺巨石冲去。将木棍背上肩(他改良过,木棍上穿有搓过树皮背绳),甩开腿脚的他直冲着巨石开始加速助跑,在即将迎面撞上的刹那双臂前伸,纵身跃起,脚蹬手抓一下子就攀上了巨石顶端。
落后十余步的棕熊随后奔到了巨石下,面对这个一而再逃脱了自己捕杀的人类,气急败坏得张开大口吼叫着,前爪扒在这块大石上,拱着肥厚的脖颈,左右变换着攻击的姿势仰脸去抅咬石顶的赫伦,却怎么也无法咬到。
赫伦拄着木棍,与熊对视着,愤怒和疼痛已经将它的食欲驱赶,这个凶猛的大家伙趔趄着站立,完好的那只前足搭靠在光滑的岩石上,咧开的嘴里牙齿乌血发亮,而石顶上赫伦的身影就锁定在它那只健康眼睛的视线里,点烧的愤恨盘旋在瞳孔里,透着血丝的猩红更是格外吓人,而另一只被发卡戳刺到的熊眼眼球已经破裂,仿佛酱油和血液拧成一股果冻状的糊糊,不断从乌黑的黑洞眼眶里滑出。
虽然不是同类,但赫伦却惊奇得发现自己竟能从棕熊的眼神中读出了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那是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啃咬死你,哪怕筋断骨折牙齿折断依然绝不放过你的不甘执念……
被独眼巨熊死死盯住的赫伦不由得倒退了一步,心中暗自庆幸着棕熊的一只前掌好像是真骨折了,不能进行攀爬运功,否则他哪里还有命在……
僵持之后,那巨熊开始缓缓后退,却并不是要掉头离开,很明显它想助跑像刚才的赫伦一样逾跃而上,看着它迈着两只后退急速跑来,赫伦还真以为它也会像自己那样蹦上石顶,急忙后靠的他调转木棍,将尖利的一端对准巨熊,准备在它跃起的一刹挥矛捅刺。
哐的一声巨响,巨石晃动了两下,要不是后面尚有山壁阻挡,准被这只发癫的巨熊所推倒。赫伦刚好在剧烈晃动的一刹那,后退了几步,否则也非得被巨熊震落滚下来,进而让巨熊咬住大腿,往巨石上狠命的摔砸,然后脑浆和鲜血在上面涂满一片……
有时候想象力丰富也不是什么好事。已经趴伏在岩石顶打怵的赫伦心中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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