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领不再说话。刹那间所有黑衣守卫齐刷刷的纵身跃起,好似一群巨大的乌鸦。这些守卫是匈奴族中特殊的存在,他们都是犯了重罪的刑徒,被毁去脸面后以黑衣加身,专司暗杀行刺等勾当,身手自然可想而知。自黑龙王一统匈奴各部以来便倾力打造这支秘密部队,称之为“寒鸦”。派来监视盲眼圣女的这些人更是精英中的精英,战斗力极为强悍。他们虽然在白天见过李残惊世骇俗的身手,但却坚持认为这个残疾人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是动作快一点,力气大一点,又有什么稀罕?可是此刻一交手,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他们不知道:第一,李残与无赖对打时没用全力。至于第二,李残当时没拿刀。一个没有刀的刀客,跟没有牙的老虎也差不多少。可一旦当他把刀握在手里,这头猛虎便醒了。虎啸山林,万兽悚然。李残一刀斜劈,刀锋所过处黑衣守卫尽皆披靡。亏得他们身手了,得堪堪躲过了,但却见刀风滚滚向后,将几株数丈高的大胡杨一分为二。人们哪见过这种刀法。正在惊惧之时,李残的刀又到了。他分明只有一个人,刀光却如同漫天大雪般飘下,让人避无可避。首领狼狈的大吼道:飞挠!但见守卫位朝腰间一摸,拽出个寒光闪闪的钩子,伸手向李残抛去。李残也不闪避,几十枚钩子便瞬间扣在他身。首领大喝道:兄弟们用力,将这丝给我扯成碎块!众人发了狠,背过身去,用肩头顶住绳索,看架势是非要将李残碎尸万段不可。李残不禁心中恼怒道:我与你们这些人无冤无仇,你们便要下如此狠手,也忒歹毒了些!想到这儿便不再容情,手单刀圆转,大喝道:破!钢钩立刻纷纷掉落,李残的人也不见踪影。众人一抬头,只见李残不知何时跃到了空中,横过刀来,在地面狠狠的一击,众人顿时感到脚下震颤,身子一晃便坐在地。李残丝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身影如鬼魅般晃动,单刀划出一道寒光。片刻间便把这几十人尽数结果了。盲眼圣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哀嚎声此起彼伏,不禁颤声问道:究竟……究竟发生什么了?那小丫鬟却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她牙齿咯咯打颤,指着李残道:你……你是怪物吗?李残将单刀甩了甩,还于鞘中。陈声道:不。我只是特别会用刀而已。丫鬟呆呆的盯着他,忽然间喃喃自语道:莫非他是当时的那个人?不会的,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但他们的功夫又怎能如此相像……当然李残并没注意到她说什么,而是四处望望,对两人说道:此地危险,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吧!盲眼圣女稳了稳心神,点头道:好,不过我们逃亡不可以沿着河边回去,那样匈奴人很快便会赶我们。我们最稳妥的办法便是横跨沙漠,那样可以甩掉绝大部分追兵。李残一愣,随即说道:姑娘,跨越大漠何其危险。况且你又是个盲人,能挺得过去吗?盲眼圣女咬了咬牙。当然可以了,听着,我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在你没来之前便已经开始策划逃跑了。对其他事情来说盲眼可能是负担,然而在大漠中这点反而成了优势。我虽然看不见,感应却比常人敏锐的多。靠着这点优势我们便可以逃出去。李残想了想仍是摇摇头:不妥,太危险了。即使你能辨别方向,身体也不允许。你一天能走多少路呢。盲眼圣女道:当然不用我亲自走路。说罢她捏了捏丫鬟的手。丫鬟心领神会,钻进树林里,不一会儿便牵来了一头高大的骆驼。以前仔细观瞧这头骆驼膘肥体壮,雄赳赳气昂昂,显然是经过精心饲养的。它的驼峰不光挂着行李帐篷,在两旁还记了六七个硕大的水囊。盲眼圣女略带些得意的问李残:恩公现在可相信我说的话了?李残不禁啧啧称其,心中暗想:这姑娘果然非同凡人。原来早就策划着逃跑。虽然身有些残疾,可心中既坚定又勇敢,远胜寻常男子。李残本想和她提一提陆恒之事,然而此刻时间紧迫,便又硬生生地将话头按下去了。三个人和一匹骆驼行走在茫茫大漠中。与众人想象中不同,沙漠白天炙热滚烫,犹如焦土地狱。到了晚却是寒冷无比,到了三更时分,几乎已经冷得滴水成冰。盲眼圣女牙齿不住打颤,整个人缩成一团儿。那丫鬟见她如此,便细心的从行囊中拽出张毛毡轻轻为她裹好。李残只见盲眼圣女揽过丫鬟的肩,两人一同挤在毛毡中取暖。他心中不禁暗暗觉得有些纳闷,这两人的关系仿佛并不像是小姐和丫鬟,似乎更像姐妹。须知当时匈奴关于奴仆方面的规矩十分严格,所谓丫鬟并没有人格,而是相当于主人的一件私产。可以变卖,也可以任意杀戮,根本不存在情同手足一说。被这种观念熏陶十年,原本善良的人也会变得是人命如草芥。然而眼前的两人却仍保持了友好的关系,不禁让李残觉得有些奇怪。黑夜将逝,太阳初升。阳光投下万道金光洒在大漠,仿佛金色的大海。直到此刻三人才觉得温暖一点点的回到身。骆驼却仍是迈着大步不紧不慢地行走。寒冷逝去的喜悦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他们便迎来了新的一轮痛苦,沙漠开始用最恶毒的温度考验他们。三人越走越热,慢慢的便汗流浃背。只过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便觉得嘴唇干裂,对水的渴望升到了空前的程度。盲眼圣女身子最弱,最先顶不住了。她伏在驼峰喘息道:给我喝点水吧。丫鬟麻利的解开一支水囊。用个木碗呈来一点递给圣女。圣女将水一饮而尽,说道:好妹妹,再给我喝点儿。李残本以为丫鬟会痛快地答应,然而没想到她却摇了摇头,坚决的说:不行。她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圣女的肩膀:你忘了,这些水我们是经过计算的。既,足以支撑着我们逃离沙漠,又不会对骆驼造成负担从而降低速度。你记着,现在可不只是咱们两个人的事,还有这位恩公大爷呢!咱们三个人都要走出沙漠,这水更得省着喝了。盲眼圣女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李残心中纳闷,为何这丫鬟看起来十分有主见?似乎事事都由她操办。反而是这小姐倒像是跟班一般。正在纳闷时,李残忽然觉得。脚下的沙子没那么烫了。天边笼罩一层乌云遮蔽住阳光,给风中带来了丝丝的凉意。李残不禁大声赞叹道:好风好风。但愿这云彩一整天都别过去才好。盲眼圣女倒不以为意,可是那丫鬟却抬头望了望天,又低头沉思片刻,忽然大叫道:不好!李残一愣,忙问:怎么了?丫鬟颤声道,这……这不是什么乌云,这是沙暴!关于沙暴李残可见的多了。他昔日经营平安城时就在大漠边缘驻扎,几乎隔三差五便会遇。于是他仔细望了望天,摇头道:不对,沙暴不是这样的。但凡沙暴总是先有预兆,首先要阴天,然后是刮黑风。最后才会迎来沙暴,哪有这好端端的艳阳天里说起沙便起沙的?我看多半是乌云吧。丫鬟却恐惧的摇了摇头:若是那样就更糟了。说明这场沙暴不是自然现象,而是人为的。有【app下载地址xbzs】些可怕的杀手已经来追杀我们了。李残不解的问道,你什么意思?丫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尽量平稳的语调说道:听着,我知道这的确很难理解,不过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的话:我见过很多出奇,甚至是超乎常理的事情。有些坏人厉害得很,可以操纵火焰、水,甚至天的星星,地下的熔岩都可以为他们所用。直觉告诉我,这一场沙暴是一个厉害的人师的法术,现在我们三人之中能战斗的只有你,你若是不将他找出来并除掉,我们必然会被困死在这里,明白吗?不用他提醒,李残当然也是这样打算的,不过他奇怪的是,这个小小的婢女为何能有如此多的见识?然而现在的确不是闲聊的时候,李残对他说道:好。小姑娘,那就有劳你照顾好圣女,我去去便回。丫鬟疑惑道:你……你不怕吗?李残咧嘴笑了笑:这有什么好怕的,小事而已。说吧,迎着风沙走了去。丫鬟望着他的背影嘀咕道:怎么这人的胆子也和他一样大?莫非是巧合不成?这时圣女轻声说道:怎么了?又想起那个人了?丫鬟叹了口气,不知怎么了,我心里总是怪怪的。唉,也许是逃跑这件事把我的神经绷得太紧了吧……却说李残越往前走,越发现事情果然不对。这些风沙并没有向他们逼近,反而是像一堵墙似的,封住了他们的去路,将三人围在一块不大的区域中。李残走到风沙边沿,将手伸进去摸了摸。沙砾狂暴的打在他手,让他感觉生疼。然而若不向前走。便永远不知出路在哪里,于是李残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冲进风沙里。顿时四周昏黑一片,不见光亮。理财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凭着感觉一步步向前行去。好在他在大漠旁生活了多年,极熟悉这里的气候。若换成旁人恐怕走不到三步,便已难以分清东南西北了。李残不禁心中发慌,在这样的天气下,他顶多也就往前走个几里路,再远的话便也无能为力了。一想到此处,便不禁有些心慌。可转念一想,这场沙暴若是人为的,那调动整个沙漠中的风沙得需要多大的法力?即使是大罗神仙也不可能做得到。也就是说施法者把这法术弄得极为骇人,然而范围却并不是很大。否则他直接让三人葬身沙海之中岂不干脆,为何还要弄什么刷墙之类的花样?正所谓猛烈的不能持久,天下的事总是这个道理。这么一想,李残心中便有了底。他迈出步子,稳稳的向前走,果然,不出两三百步,风沙戛然而止,大漠一片安静,眼前依然是无穷无尽又千篇一律的沙丘。就在他走出风沙的一刹那,背后的沙墙忽然轰的倒塌。瞬间狂风止息,一切恢复如初。李残回首望去,但见圣女和丫鬟就在几百步开外,倚在骆驼身旁。大漠视野开阔,一览无余,往往可以看见白里外的景象。李残朝两人挥了挥手,大声呼喊道:喂,你们过来吧!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却不知道那两人听见没有。李残见丫鬟也用力挥着手,似乎说些什么,然而他们间的距离实在太远了,李残便又折回去。可他刚这一迈步却不要紧,就像触发了什么机关似的,一根尖锐的沙柱从地下陡然飞出,直刺向他的胸膛。这一下来得又急又快,李残来不及拔刀,只能拼命朝旁边闪去。那沙锥速度极快,威力又大,一下子刺得李残肩头鲜血淋漓。李残向后退了几步,但没想到脚下立刻又涌出一根沙锥,径直朝他下阴飞刺。李残大惊,伸手拽出单刀望沙锥拍去。沙锥触碰到刀身,陡然碎裂,重归沙之中。李残凝神戒备,却迟迟不见有新的沙锥刺向自己。他忽然意识到与刚才不同的是这次自己没有挪动脚步。无论是什么原理,看来这两件事是存在联系的:只要移动起来,便会有沙锥射出伤人。李残蓦然间想到了什么,突然朝。圣女和丫鬟的方向。高声喊道:别过来,快回去!然而糟糕的是,两人似乎也瞧见这边出了变故,却完全听不见李残喊了些什么,于是便催动骆驼向他走来。李残心中忽然涌起一股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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