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依旧清幽恬静,竹林幽幽。流水潺潺,鸟语花香。青城山上,建福宫外。明红像是在直言直语,她说道:“不知,子午哥他们如今还好么,他们眼下在做什么呢。”
正在此时,阿长赶来忙道:“当然好啦,他们四个臭小子,不是在终南山上待着,就是到京兆府城中去找种浩,他们不好,谁好。”如此一语,明红惊了不小,忙道:“师伯从哪里来,吓我一跳。”阿长身后,是费无极。阿长说道:“还说我们,你一个人自言自语,好生奇怪。又有什么心事了,不妨说出来听听。我们也好给你出出主意,岂不很好?也免得你一个人冥思苦想,也是一筹莫展。既自叹自唉又心烦意乱,反而没什么好处,便是自寻烦恼了。既然是一家人,何必藏着掖着,那样就不拿我们当做自己人了,倒是成了外人。这样何苦?”
明红叹道:“也没什么,就是感觉他们四个回家看望父母,一定会很开心。明远哥哥见了他们,自然会开心,种浩将军会更开心。”“但愿明远得知岳飞之事,会挺住,我最怕种浩,种浩毕竟大病初愈,总是吃药丸。不知那日成都府的药丸,好也不好?就怕白花钱,没什么效果。眼下这江湖郎中,个个皆是坑蒙拐骗,没什么悬壶济世。我就不喜欢吃药,在青城山,如若头疼脑热,我便用青城山祖师爷留下的偏方,既养生,又放心。不似走南闯北的江湖骗子,搞些假药,害人害己。”费无极微微一笑。
阿长乐道:“江湖骗子,只会害人,如何害己了?”“他骗一个人,不打紧。如若许多人都被骗了,一传十十传百,众人都揭穿骗子的阴谋诡计,那这骗子恐怕就自掘坟墓了。他们也真是可恶!他们不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想赚钱,天经地义。可要按规矩来!这富商大贾最看重的便是信誉。如若失去这个,恐怕不但细水长流得不到,还会枯萎致死。这岂不是自寻烦恼么?他们没想着为了心安理得的得到银子钱,会悬壶济世,却想着捞一把是一把,那他们岂不是大大的傻瓜么?”明红笑道。
费无极听了这话,哈哈大笑:“明红,你知书达理不说,还聪明过人。佩服,佩服。”“如若哪位公子哥与你天长地久,长相厮守,恐怕实乃大大的福气了。”阿长乐道。明红害羞一笑:“师伯,这话也说。好可怕!”“没什么,都是一家人了。说说无妨,许多香客也奇怪,青城山居然有貌美如花的女子。许多人窃窃私语,以为我青城山怎么了,我告诉他们,你是带发修行的道姑,俗家弟子。这也算替你讨个名正言顺的说法!”费无极乐道。
阿长笑道:“你尘缘未了,想必也想下山,是也不是?”“莫非师伯想把我赶下山去?”明红大惊失色。费无极摇摇头:“看看你,就知道你会这样想,这样说。怎么可能!我们也是为了你有个好归宿。常言道,男子最怕入错行,女子最怕嫁错郎。男子为的是前程,女子便是要有个归宿。你难道没想过以后的日子,难道没什么打算?难道要孤老终生么?青城山当然会让你住下去,如若赶你走,当初就不会让你来,你说麻烦不麻烦?我们是为你好,你可明白?你要好好想一想了。”“你与子午两个人眉来眼去好几年了,难道你们就不想结为连理?我们都着急了。傻丫头!”阿长直截了当道。明红听了这话,羞红了半边脸:“师伯,你们说这个做什么?”
“子午四人迟早要还俗下山去上次种浩抵达青城山,你们去了大理国,我们几个老家伙早已为此商议再三。净水师太、黄靖、明远、扁头、阿长、种浩,还有我,我们七个老家伙,坐在成都府的酒楼,早已商议再三。净水师太也觉得黄叶对普安一往情深,黄香与余下也眉来眼去。武连与赵香云见更不用说!你与子午两个人只是朦朦胧胧,虽说当年离开东京,有些暗示,可明哲早已撒手人寰,他这个做哥哥的赶不上,明远又不好出面说。子午是个慢性子,你说,我们又当如何?你们两个自己考虑考虑也好。只是你们都二十多岁了,难道要像李清照一般,晚婚晚育不成?这可麻烦了!人生无常,岁月不居。我们都老了,恐怕等不及了,你们明白了?”费无极认真道。
阿长笑道:“明红,你是个好姑娘,也是个聪明过人的姑娘。以后对子午要好,想必他也会对你好。至于以后,你们去何处安身,我们管不了。成都府也好,大理国也罢,随你们心愿。这兵荒马乱许多年,如今议和大局已定。太平即将到来,也该修生养息了。”明红微微一笑,辞别费无极、阿长,马上躲开二人,就怕他们喋喋不休,没完没了,明红心里又害羞,又开心。又伤心,又难过。害羞的是,如何与子午去说;开心的是,老人们居然喜欢他们在一起;伤心的是明哲哥哥赶不上;难过的是,岳飞遇害、种浩大病初愈、赵香云闷闷不乐。
“他们两个小家伙,一定又去疯玩了。月儿也不见回来,不知她去成都府买的菜怎么样?几个弟子虽说帮忙,就怕他们买的不新鲜。明浩、怡乐!快回来!”明红环顾四周,提着嗓子,大叫道。一瞬间,回声激荡。竹林幽幽,鸟雀轰鸣。
原来此时此刻,明浩正和怡乐在一起。青城山实乃天下奇幽之地,山清水秀自然有着迷人的风光和无处不有的乐趣。两个小家伙玩的甭提有多开心,自从大理国归来,依然玩性不减,愈加喜欢玩水了。二人你言我语,说说笑笑又打打闹闹的且走且跑着。
“明浩,你在东京时都玩些什么?”怡乐问明浩。
明浩掰着手指头介绍的头头是道:“比如放风筝、荡秋千、踢毽子、抖空竹、捶丸,噢,还有蹴鞠。对了,我最喜欢蹴鞠了。我在东京还组建过蹴鞠社,我可是社长呢。”说话间趾高气昂,威风凛凛。
“啊,你很厉害?我却不信,恐怕是吹牛。”怡乐刮目相看,却并不羡慕。
明浩洋洋得意的摇了摇手指头,撅着小嘴,眼眸略带高傲道:“爱信不信,我可是实话实说。莫如抽空咱比试比试,你若接住我三个蹴鞠,我便甘拜下风。”
“好啊,你若接住我一个,我便服你。”怡乐马上神采飞扬。明浩瞠目结舌,并不服气,瞪着眼睛,靠近怡乐。怡乐也针锋相对,片刻二人对视而笑。约了日子,痛痛快快玩它一场蹴鞠。说笑间,二人继续且走且笑,乐此不彼。
“怡乐,看!快看呢。这水多清呀!那小草被水花冲着越发鲜绿了。还有那小石子,在水底下还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真是有趣极了。与大理国洱海一样,不过就是没那里的水多,水大。”明浩笑道。
怡乐忙道:“那是自然,这水不但清,还很甜,不信你尝尝,可甜了。我和普安哥哥、武连哥哥经常来这里玩的,他们两个人,一个把我背上走一会,另一个把我抱着走一会。我想下来,他们就把我放下来,我就跟在他们后面。我们一起捉迷藏,一起采野花,一起捉小虫子玩。他们两个还用竹筒给我做了一个小杯子,可漂亮了。上面还用小刀子刻了个胖娃娃呢,我可喜欢了。”
明浩不由好奇心切就赶忙问道:“如今,那个小杯子呢。你有没有带在身上?给我看看也好,有空让哥哥们也给我做一个,那才好玩。”怡乐摸了摸后脑勺摇摇头笑道:“我给丢了,如今在哪里,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不是我丢三落四,实在是一天到晚,跑来跑去,不知放哪里去了。”
明浩显出失望的样子低下头叹道:“可惜,可惜。看看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如何就不知道珍惜?”说着蹲了下来,掬捧了一口水,喝了下去,惊道:“嗯,怡乐,怡乐。真的哎,真好喝,比糖水还甜呢。我们东京那个时候时常还没有水,人们就在地下打水,如果不是雨季,还打不出水呢,尤其是大旱的时候,乡下人最可怜了。我们家在城里面,朝廷给供给着,还算是好的了。只是听我奶奶老家乡下的一个姥姥说,她那里有时候就没有水了。一有瘟疫发生,就更是难上加难,她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还有许多小朋友十分可怜,真是不敢想象。”
怡乐叹道:“原来水这样宝贵,那以后我们可就要爱惜一些了。我还常常在青城山的小河里面撒尿呢,你说应不应该?”
明浩朝怡乐的脑袋瓜子,使劲的敲了一下忙道:“你这家伙,真是的。做了坏事,还问我应不应该!我可告诉你,不应该!你这样便是坏了水源,太不象话了。”说着气呼呼的,扭过头去,对怡乐不理不睬。
怡乐见状颇为尴尬,灵机一动忙道:“你干嘛这样使劲的打我,欺负人。我刚才不过和你开玩笑的,你就当真了,大笨蛋!大傻瓜!”说着灵机一动,蹲了下来,假装呜呜的哭了起来。
明浩一看便着了急,俯下身来忙道:“怡乐,我错怪你了。不要生气,不要哭了。我向你道歉,你也打我吧!”可是怡乐并不睬他,仍然假装的哭个不住。
明浩顿时也哭了起来,他是真的哭了,那声音超过了怡乐。怡乐偷偷地一瞅暗暗发笑。朝他后脑勺敲了一下,赶忙跳到小溪对面去了。
怡乐哈哈大笑忙道:“你这个大傻瓜,我逗你玩呢,我怡乐怎么可能哭鼻子,你这个家伙才哭鼻子呢。羞羞羞,哭鼻子!哭鼻子,羞羞羞!”明浩泪光点点的站起身来说道:“原来你骗人,你,看我不收拾你。”说着也跳了过去。
可是等他转过身去,怡乐又跳了过来。他们就这样,你追我逐,闹腾了半天。怡乐笑的前仰后合,明浩气的面红耳热。一会儿两人累的要命,就隔着小溪气喘吁吁的坐在草地上了。明浩趁怡乐不注意跨了过去,一把按住了怡乐,怡乐胖胖的,动弹不得。
明浩笑道:“怎么样,总算是逮住了。看你还跑!”说着说着在拍打怡乐的小屁股,怡乐也拍着明浩的小屁股,两个人哈哈大笑开来。
顷刻他们坐起身来,背靠着背挨着。明浩望了望前面,只见潺潺流水,花花草草,绿树成荫之间,尽显迷人风光。明浩叹道:“这里真的很美!我不如结拜成好兄弟,意下如何?”怡乐马上答应下来。说话间,二人面对青山绿水,学着大人模样,结拜起来。没香火,就把花花草草做见证物。
“好兄弟,讲义气。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今生今世同甘苦,共患难。”二人异口同声,有模有样。“看,那边,风景如画,真是心旷神怡。”明浩环顾四周,乐个不住。“好吧,我说的没错吧,走,那边,那花那草,你从来没见过呢。我们去看看!”说着怡乐便拉着明浩的手,二人向一个小亭子跑去了。
此亭名曰:绿风亭。亭子旁边山石秀丽、奇花异草,令人耳目一新,倍感一片奇特。山色清幽,美不胜收。感受着和风吹过,聆听着流水潺潺,自然是别具一格的绝美享受,令人不禁慨叹,不愧是青城天下幽。幽中之气,幽中之色;幽中之美,幽中之情,“幽”字当头倒成了这片天地的不二法门,令人感慨万千,让人心旷神怡。
只见,两个小家伙在那里采花拔草,玩的不亦乐乎。“走,前面还有几个小亭子。”怡乐对明浩说道。明浩问道:“你来山上几年啦,怎么,你都熟悉吗?”
“不长,不长。不过三年而已。我之前还只是在这里采药,爹爹去世后,娘亲改嫁,我就孤苦无依,被阿长师伯收留了。这里我不是都知道的,普安、武连两位大师兄带我来过,后来师父又带我下山,通常路过,故而就不陌生了呗!”怡乐畅快道。明浩说道:“在东京的时候,姐姐带我去过邙山黄河岸边,上过少林寺。对了,还有那个叫龙门石窟的地方,有好多好多大佛,全身石头雕琢而成,好壮观呢!”说着说着显出一副自豪之状。怡乐诧异道:“这么说来,你到过不少地方了。东京是京城,好像眼下不是了吧?”明浩走着走着忙道:“当然了,否则我和我姐姐怎么会逃到成都来呢,又怎么会被大哥哥们带到这里来呢,又怎么会遇到你怡乐呢。”说着业已到了怡乐跟前。怡乐叹道:“怎么,你怎么了?半天,是不是说不愿和我在一起?”“你这家伙,我那样说了么,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我们眼下是大哥哥说的那个什么?”明浩摸摸脑袋使劲想着。怡乐见状应声道:“大哥哥说,我们就像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对,对,对。怡乐你真聪明,我佩服。”明浩一语落地,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怡乐笑着心中却寻思:“你这家伙,眼下在这里,你不和我在一起,还能和谁在一起,再说了,此时此刻,此处此地,不就我们两个小孩子么。”“走喽,走!我们该回去了,不然大人们要着急了。”两个人笑着跑了起来,顷刻在一山坡下停了下来。
“我们眼下到月沉湖了,你看多好看的湖!”随着怡乐的指点,明浩放眼望去,那湖水荡漾,波光粼粼,果然是个好地方。
明浩问道:“这湖泊为什么叫个月沉湖?”怡乐笑道:“想必是月亮姐姐沉入湖底洗澡去了,他们看见,就这样叫了。明日我们去后山,到金娃娃沱玩去,那里才有趣。”明浩笑道:“嗯,什么,那个地方名字真有趣。金娃娃沱,那我们两个岂不就是金娃娃了,我是大金娃娃,你是小金娃娃。”怡乐忙道:“你真有趣!”言毕两人哈哈大笑开来,顷刻跑将着回去了。
此时,两个小家伙业已来到了建福宫门外,正在二人前行之际,忽然从树上跳下一只小猴子,两个小孩子见到猴子都乐此不彼,可是小猴子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倒令他们甚为疑惑不解,突然猴子开口说话了,灵猴说道:“两个金娃娃,干什么去了。”
怡乐惊道:“什么,你会说人话。”“我没有做梦吧。”明浩大吃一惊。灵猴忙道:“大白天,做梦!做什么梦,果然是个瞌睡虫。两个小家伙,两个小瞌睡虫!”
“你,你怎么知道我们?”怡乐正欲说他们在金娃娃沱之事,小猴子便走上前去,又拉起两个孩子的手笑道:“你们好,我是峨嵋山上的灵猴,天下的事,无所不知。快走,明红姐姐找你们很久了,不听话,小心大人打你们屁股。”
“你真好笑!”两个小孩子反而乐的炸开了锅一般,这令灵猴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真有趣,看,又来了一个小伙伴。我俩还想着如何逗它玩,它倒是逗起我们来了,我们走吧,小猴子,再见。你真有趣!”明浩、怡乐两个人朝灵猴做鬼脸后,笑着走了。
灵猴便又跳到树上去了,说道:“我是灵猴,静观其变好了。”只见两个孩子进了建福宫。
二人一进去,明红便问明浩道:“你这孩子,上哪里去了。”明浩只是笑着并不言语,明红便靠近怡乐说道:“怡乐,你最听话,你们倒底上哪里玩去了。”
阿长说道:“小孩子不应该撒谎,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从来就没有撒过谎。”怡乐忙道:“师伯,那你什么时候起开始撒谎了?”此语一出,尽皆笑翻了天。
“我们去金娃娃沱了。”明浩应声道。明红倍感好笑忙道:“天呐,那是个什么地方,离这里远么?”说着显出好奇之状。
费无极道:“金娃娃沱,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明红叹道:“这怎么,又远又近的,倒底是远还是近?金娃娃是个什么东西。”“金娃娃就是金娃娃,不是什么东西,就是金娃娃。”怡乐不高兴的说道。明浩也叹道:“姐姐真是笨,金娃娃都不知道。”阿长忙道:“金娃娃就是金色的娃娃鱼,长得好看,叫起来呀呀呀的,和小孩子差不多。可以养着玩玩,小孩子最喜欢,成都都有人买卖。”明红摸着怡乐和明浩的头看着他们忙道:“以后你们不要去了,等武连哥哥回来后,让他给你们捉几条来养着玩就是了,再不要去了,知道么,跑那么远,如若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你们都是好孩子,不要让姐姐担心,不要让费无极师公生气,好不好?”此言一出,两个小家伙点点头又摇摇头,十分不情愿。
“不可以的,金娃娃乃是雌雄两对才可以,否则三日之后就活不成了。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过这里应该是男女搭配,幸福百倍才是。你要活生生的拆散它们,便是棒打鸳鸯的想法,这样多不好。再说,即便让武连去捉,这小子毛手毛脚,也分不清雌雄来,都在一起黏糊着,总不能让他一条一条去看雌雄吧?因此还是让他们两个小家伙时常去看一看,玩一玩,走一走,逛一逛,多好。”阿长一语落地,两个小家伙拉着阿长的手跳了起来。
“是啊,阿长师伯说话真好笑,是吧,怡乐。”明浩看着怡乐说道。怡乐叹道:“姐姐,不远,不远。我们采些花花草草,喝山泉,捉虫子,小鸟在说话,花儿香香的,可好玩了。就没有比那里更好的地方,我们可喜欢了,玩得不亦乐乎。”“是啊,是啊。姐姐,你不知道,尤其是金娃娃沱,我们听着泉水叮咚叮咚,看着那些花花草草,好看极了。水里的金娃娃一个个欢实极了,游来游去的。”明浩搓了搓手,笑道。
“什么小鸟在说话,花儿香香的。姐姐给你说了多少遍,叫‘鸟语花香’,是个成语,记住了!你这小鬼头,真拿你没法子了。嬉皮笑脸,你就故意气我。一天到晚疯疯癫癫,跑来跑去,不知道想些什么,做些什么,笑些什么,乐些什么。就看你嘻嘻哈哈,快乐的不得了,无忧无虑,没有人管你了,你就小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了不成。”说着明红用手指头轻轻地点了一下怡乐的小鼻子,话语一落,两个小家伙笑的咯咯作响。
费无极摆摆手忙道:“明红,你说的可不对,是小道士哪里是小和尚。是小道士施法,什么来着?”说着故意停下来。怡乐笑道:“什么,师公,快说?”“我也不知道了。”费无极故意叹了口气。
“打你屁股开花,胡说八道。”此言一出两个小家伙拉着费无极的手打打闹闹,费无极的确上了年纪,如今见小孩子越发喜欢,也不似当年,懒得逗两个小家伙。如今他们到了自己身边,也想抱一抱,亲一亲,瞧一瞧,看一看。就当自己的小孙子了。可他们长大了,自己老了,自然也抱不动了。建福宫里,尽皆开怀大笑起来,笑声阵阵作响,传出建福宫,传向远方。
灵猴一听,顿时一激灵,马上来了个倒挂金钩,随即叹道:“这些人,笑什么呢,有那么乐么。一个个又发什么神经了?怕是不知道乐极生悲的道理。”灵猴正在四处张望之际,忽然听的是四人哭哭啼啼往山上而来,定睛一看果然有四个弟子前来,这四人便是子午、余下、普安、武连了。
灵猴自己叹道:“有人来了,还哭哭啼啼的,有那么伤心么。四个老大不小的人,像是孩子一般。”说着只见四人越走越近,灵猴便往建福宫之中呼道:“来人了,来人了。快出来!”听灵猴这般声音,费无极、阿长、明红、明浩、怡乐便赶忙走了出来,只见子午、余下、普安、武连哭哭啼啼,徐徐前行,像是有气无力一般,尽皆大惊失色,赶忙走上前去。
费无极惊道:“子午、余下、普安、武连,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快说,不要只是哭哭啼啼。男子汉大丈夫,成何体统?”四人并不理会只是光哭,顷刻擦干眼泪前行开来。
阿长看向武连,只见他没有素日的油嘴滑舌:“武连,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为何这般模样,告诉师伯。你们要急死我!”武连摇摇头,泪如泉涌。余下叹道:“得知岳飞将军遇害,朝廷议和,京兆府被朝廷拱手让人。种浩将军业已气绝身亡,家师得知,悲痛欲绝,撒手人寰了。”此语一出,费无极、阿长、明红尽皆愕然不已,捶胸顿足,泣涕连连。
怡乐惊道:“什么,什么。师叔他,他去世了,有没有搞错。你们是不是骗我们,开玩笑,是也不是?”明浩忙道:“怡乐,是不是子午大哥哥的师父去世了。”怡乐泪光点点应声便道:“嗯。”明浩赶忙上前安慰道:“别哭,别哭。你这个样子,我就不开心了。”说着说着用小手给怡乐擦起了眼泪。众人走进建福宫,青城山,依然竹林幽幽。鸟语花香。
费无极顿时神情恍惚,顷刻瘫倒在座椅之上,动弹不得,嘴里念念有词:“师兄此番一去,实乃天意难违。”言毕,闭上眼睛,忽然倒将了下去,众人赶忙救起,扶到寝室床上去了。
顷刻,费无极缓缓醒来,众人上前安抚,不在话下。阿长泣不成声道:“师弟此去何所,我不能苟活了。”费无极慢慢地说道:“万万没想到,这撒手人寰太也猝不及防,一下子就两个人,他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老天爷莫非在开玩笑了?岳飞将军遇害,已是令人悲痛欲绝,他们又撒手人寰,把悲痛,留给我们,这算怎么回事?”说话间哭笑不得,声泪俱下,哽咽再三,嘘唏不已。
阿长叹道:“师弟所言极是,金贼固然可恶,然则国贼更是可恨。如若岳飞不遇害,议和不成,种浩也不会气急病重,明远也不会撒手人寰了。”费无极忙道:“害岳飞之人,尽皆朝廷命官,我等出家人不好出手,好啦,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静一静!”言毕尽皆退了出去。可一个个依然放心不下,退了出去,依然不忘回过头,再看一眼费无极。
费无极目光淡然,微微一笑,慢慢举起手,朝他们轻轻挥上一挥,示意他们放心好了,见众人不见踪迹,方才缓缓低下头。慢慢披上袍子,渐渐往窗前移去,那腿似有千百斤的重,竟是抬一下实属不易,那脚好像是踩在普陀山的海滩沙地上一样,软绵绵的全然没有了一丝力气。他那神情恍惚的样子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梦幻,仿佛未曾醒来。费无极颤微微的用手打开那扇轻而易举一推就开的窗子,望了望外面的天空,眼珠在眼眶里面不停的打起了转转,顷刻又合上了眼眶,闭上了眼睛。那长空万里竟然阴森之极,他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看了看那窗外的竹林,那里面有几只布谷啼叫着,原本没什么稀奇之处,可在他听来却是一阵阵的酸楚之痛。
一会儿起风了,一片落叶晃晃悠悠竟然飘到了眼前,费无极顿时就流下了一颗豆大的泪珠,那泪珠儿滚落在了嘴角,穿过那近乎花白飘逸的胡须,又淌落到了脖颈,他低下头去一抹,可抬头竟然是泪流满面了。眼前被泪水迷漫着,如何可以看得清,如何可以瞧的着。他擦干眼泪,又凝视着外面的栏杆,顺着栏杆往下看,只见,外面栏杆的台基之处,有一只大蚂蚁引着一群小蚂蚁,匆匆忙忙往高处的小土坡而去,两个蚂蚁像是结伴而行,又寸步不离。顷刻间那雨滴儿,就淅淅沥沥开来。费无极慢慢的关上了窗户,往床边移去,不知不觉又在往回走,低头之际,嘴里还自言自语的说道:“大概窗户还没有关住罢,如何手心这般的冷,身上这样的凉!”说着说着他又转过身去要关窗户,结果他在开窗户。
正在此时,武连进去送姜汤,看到后忙道:“师父,外面下雨了。您为何还要开窗子?不怕冷么!小心着凉又该咳嗽了。”说着这话的功夫,费无极果然咳嗽了一声。
费无极问道:“窗子关住了么?我还以为没有,我老糊涂了。”普安走了进来,马上叹道:“您这哪里是头脑糊涂了,是心里糊涂了。”武连赶忙过去关住窗子,又扶着费无极上了床,给他把被子盖好,递过一碗姜汤。费无极勉强的呡了一小口,还是神情恍惚之状,又叹道:“徒儿,你们去吧,让为师再静一静。”一语落地,普安、武连面面相觑,摇摇头叹息着应声而去,掩上房门忍住伤悲起来。
费无极还在思量着,不知不觉,他眼前又浮现出了和张明远、扁头、阿长曾经的曾经,过去的过去。仿佛师兄没有离去,他还活着,永远活在自己的心中,活在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之中。
这日,淅淅沥沥的雨滴过后,青城山,依旧清幽秀美,令人沁人心脾。“我找你半天了,还在伤心难过?你这个样子,我们都很担心。”明红道。原来子午一人已在后山小亭子待了整整一个下午,他一声不吭,就那样目瞪口呆的坐着望着、望着坐着,一点也不动声色,表情麻木近乎呆滞。他望着远处的青山,望着远处的绿水,望着远方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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