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国,果然名不虚传。建昌府,也是蔚为壮观。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佛寺遍地,香火旺盛。人来人往,笑容满面。妙香之誉,名不虚传。
段和誉果然派人前来恭候大驾。这人看上去,文质彬彬,身穿乳白色王子朝服,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他毕恭毕敬,向赵香云拜道:“大宋长国公主,大理国世子段易长前来接驾,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赵香云见这人腼腆害羞,两个酒窝特别好玩,就故意逗一逗他:“大理国好大的架子,派一个世子迎接大宋公主,恐怕不合时宜,是也不是?”
“公主殿下,我大理国与大宋是情同手足,派大理国世子前来已是仁至义尽,你还要怎样?莫非要我父王前来不成?如若是你父皇前来,那还差不多。”段易长却镇定自若,据理力争。赵香云听了这话,哑口无言,看向武连。子午、余下、普安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黄叶、黄香、明红只是目瞪口呆,哪里见过这般尴尬之色。月儿带着明浩、怡乐,两个小家伙也一言不发,只是嘻嘻发笑。
“大理国世子前来迎接我们,自然受宠若惊。公主殿下方才不过开玩笑,世子不必生气。”武连赶忙打圆场,不觉微微一笑。“大理国笑迎八方来客,大宋公主殿下驾到,自然要恭恭敬敬。如此说来,公主殿下也是刁蛮可爱了。”段易长听了这话,马上尴尬一笑。赵香云却没觉得好笑,黄香却乐个不住,黄叶如若不制止,就热闹了。众人答礼,一一介绍,段易长吩咐手下准备车马,一同赶往大理国都城:羊苴咩城。一路上,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但见花团锦簇,风景如画。
众人走走停停,几日后,才到大理国都城,自城门口往里走,雕梁画栋,绿树成荫。去往大理王宫的路上,也是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大理人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一个个看上去精神抖擞,气宇轩昂。老头与老太太的额头都是包裹白色丝巾,小男孩与小女孩,笑容满面,蹦蹦跳跳。青年男女携手而过,一个个喜气洋洋,微微一笑。佛袍和尚,头戴金色帽子,身披白色袈裟,在大街小巷,来来往往。
大理国王宫,在青山绿水之间。众人极目远望,仿若人间仙境。乳白色的大理石柱,晶莹剔透。金光灿灿的屋檐,雕梁画栋。既有大理国风范,又具中原气度。孔雀登高,举起左腿,在小山坡上走来走去;仙鹤扑扑翅膀,在波光粼粼的池水边,驻足小恬。粉红色的荷花绽放,鹅黄的花蕾,如仙子般团坐,扑面而来。荷藕亭亭玉立,荷叶墨绿宽大,锦鳞浮游自如。如诗如画,如梦如醉。
明浩、怡乐眨了眨眼睛,揉了揉小眼睛,“哇!”的一声,叫出声来。子午四人、黄叶、明红、月儿也喜出望外。黄香与赵香云早已面面相觑,乐个不住。大理国世子段易长早已昂首挺胸,等待他们感慨万千后,一同进宫,面见自己的父王。
正在此时,一对人马从王宫大殿走了出来。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段和誉,他头戴银灿灿的王冠,依然是那身白色龙袍,外边却披着一身金灿灿的锦袍。昂首挺胸,威风凛凛。见到众人,也不前来,只是派人近前给赵香云问安,请众人前来。赵香云在前,段易长在左右,子午等人紧随其后,一同向段和誉而去。
段和誉微微一笑,见礼道:“公主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请宫中说话。”这下赵香云等人总算大惊失色了,段和誉不似岳飞去世前那般生龙活虎,却好似一夜苍老一般。毕竟段和誉如今即将耳顺之年了!不知何故,成了一个老人。最让人暗暗称奇的是,段和誉居然有了胡须,多少年来,段和誉都不留胡须。如今却蓄胡子了,短短的胡须,花白可见。几丝白发,闪烁其发间,居然与李清照的白发有些类似,这让赵香云暗暗称奇。赵香云对黄香耳语后,黄香点点头,顿时泪光点点,原来黄香也感同身受,黄靖自从罢官后,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不似原来的头发花白。净水师太也是如此,之前的青丝变白发,只在见到黄靖的次日。
赵香云引众拜见段和誉。段易长向段和誉交旨,算是完成段和誉交付的任务。段和誉身后还有后宫与一干文臣武将,段和誉一一介绍。
“王后王氏!”只见她一身白袍,虽已年过半百,却风韵犹存,年轻时候,想必也是美人如玉了。赵香云引众见礼,王氏微微一笑,回礼。
“这是大理国相高量成!”只见他一身蜡黄衣衫,头戴桂冠,慈眉善目,容光焕发。对段和誉恭恭敬敬,对赵香云也是毕恭毕敬。赵香云引众见礼,他赶忙回礼,依然慈眉善目。
“大理国太尉高寿贞!”只见他一身蓝衣,威风凛凛,牛气冲天。“大理国大将军高寿昌!”只见他一身黑衣,笑容满面,贼眉鼠眼。
“王孙段智兴!”只见他白袍加身,容貌甚伟,却腼腆害羞,年纪轻轻,风流倜傥,好似段和誉年轻时候的模样,段和誉对这王孙最是喜欢。段和誉见众人目不转睛看向段智兴,就对赵香云等人介绍段智兴的才华横溢,知书达理。高氏等人却不以为然,爱答不理,对此子午四人感到莫名其妙,也不好插嘴。只有黄香对黄叶耳语着什么。月儿带着明浩、怡乐跟在明红身后,明红站在子午身边,微微一笑,也不多嘴。
“至于世子段易长你们都见过,我大理国上上下下,也算齐全了,此番大宋公主殿下千里迢迢而来,我大理国自然蓬荜生辉,自当热情招待,如若照顾不周,还望见谅。”段和誉一语落地,赵香云感激不尽。
赵香云穿着一身蜡黄,笑容满面之际,也一一介绍自己带来的众人,段和誉看去:子午身长九尺,相貌堂堂身着白衣,气宇轩昂,明红是一身粉红,看上去,落落大方,温柔可人;普安身长九尺有余,一身蓝衣,黄叶一袭绿衣,二人威风凛凛,气度不凡;余下身长八尺有余,穿着米黄色的衣衫,黄香却是一身紫衣,两个人喜笑颜开;武连身长八尺,一身天青色,看上去,令人心旷神怡。月儿穿着黑白条纹,带着明浩与怡乐,跟在明红身后。明浩看了看自己,又瞅了瞅怡乐。
明浩开口说话:“怡乐,你是白衣,我是黑衣,这是为何?”“大理国最喜欢白色,我们都要穿白色。如若不然,就成了黑白无常了。”怡乐喃喃道。众人愣了愣,哈哈大笑。
片刻,赵香云马上引众,随段和誉等人登上台基,步入大理国王宫大殿,越往里走,越感到此间的不同凡响。里面一片乳白,如若不是金光灿灿的飞檐走壁,恐怕会亮瞎众人的眼球。水池环绕,一片花团锦簇。丝竹管弦,余音袅袅。幽兰四溢,飘来宝鼎焚香。王公大臣毕恭毕敬,宫女侍卫,规规矩矩。
段和誉与赵香云坐下,众人一同落座,大理国宴席马上展开,但见大理国美女如云,端着美味佳肴而来,那飘飘欲仙,如梦如幻。子午四人也目瞪口呆。黄香见余下差点口水出来,就闷闷不乐。明红见子午也目不转睛,更是饱读诗书,一脸不悦。黄叶见普安一脸坏笑,捏了捏手指头,气呼呼的。赵香云见武连规规矩矩,反而感到莫名其妙。月儿带着明浩、怡乐,两个小家伙在出发时答应不许乱叫,故而也是规规矩矩,只是见了眼前的神仙姐姐前来,也拍着小手,目瞪口呆。众人举杯痛饮,好不热闹,好不快活,好不欢畅。
“公主殿下,大驾光临,荣幸之至。小国蓬荜生辉,自然更上一层楼。”段和誉微微一笑,推心置腹道。“段王切莫如此,我眼下是普普通通,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小姑娘,此番离开临安,来贵国只为游山玩水。”赵香云摆摆手,也微微一笑。“素闻大宋公主殿下才貌双全,此番见到,果然与众不同。听说你从女真人那边南归,当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头了?”大理国相高量成微微一笑。“此番公主殿下前来,只为游山玩水。这等回忆往事,就不必了。”听了这话,众人愣了愣,段和誉见状,马上打圆场。
“方才失礼,还望殿下赎罪。”高量成也自知言语冒昧,故而略带歉意道。赵香云叹道:“这也没什么,往事难忘,说出来也没什么了不起。你们想必对金熙宗很是在意了?”“金熙宗不过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能有什么大作为。我大理国可不怕这个!如若女真人胆敢来犯,我大理国定将他打得一败涂地。”听了这话,大理国太尉高寿贞不屑一顾。
“本大将军可不信邪,金熙宗派兀术多次挥师南下,都功亏一篑。如若来犯我大理国,必将兀术斩于马下,让他抱头鼠窜。”大理国大将军高寿昌听了这话,感到高寿贞抢了自己的风头,马上闷闷不乐,掷地有声。
“此番贵客临门,尔等何必谈论带兵打仗之事,岂不闻,《孙子兵法》有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段王多次在大理国弘扬佛法,大讲特讲,休养生息,忧国忧民,与黎民百姓同甘共苦。你们如何置若罔闻,在此说穷兵黩武的话,岂不是有失体态了。好在你们对大理国忠心耿耿,本宫也很是欣慰。”王氏马上瞪了一眼二人,微微一笑。此番话语,不仅让高氏子弟羞愧难耐,子午等人也是甘拜下风。赵香云、黄叶、黄香、明红、月儿更是暗暗称奇,明浩、怡乐也停下来,不再吃东西了。一个个目不转睛看向这位大理国的王后,她镇定自若,气宇轩昂,好生了得。
“大理国上上下下,要以和为贵。正所谓‘合则两利,斗则两害。’家国天下,皆是一理。我大理国不怕敌人来犯,就怕内讧。岂不闻,三十七部当年造反之事?如若不是相国高泰明出兵平叛,后果不堪设想。高氏子弟对我大理国可谓功不可没。你们的肺腑之言想必也是忠君报国,本王感激不尽。至于主动出击,就勉为其难了。我大理国好在与女真人隔着大宋,大宋如日中天,替我大理国抵挡着女真人,才有我大理国的逍遥自在,由此,对大宋,我大理国要感激不尽才是。如若忘恩负义,天理不容!不但大宋瞧不起我大理国,列国也会推己及人,瞧不起我大理国。这西夏乾顺之事,便是大大的教训。西夏如今虽说对大宋爱答不理,可有朝一日,恐怕会四面树敌,将陷于万劫不复的灾难境地。岂不闻,佛法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大理国不在乎攻城掠地,只要民心所向,国土再小,也会千秋万代。如若民心向背,即便幅员辽阔,也会一瞬间灰飞烟灭。想必大金国如此烧杀抢掠,日后必得灰飞烟灭。西夏也会陷入灾难!如若大宋高宗可以励精图治,恢复江山社稷也还有望,即便恢复不了,也可偏安一隅,与江南黎民百姓,荣辱与共。如若有朝一日,我大理国国破家亡,恐怕不是内讧,就是外敌入侵。至于谁来灭国,本王却不可预知。但你们要记住,万世轮回,冤冤相报何时了。行善积德,才可长生不灭。”段和誉见状,马上笑道。一语落地,子午等人瞠目结舌,赵香云、黄叶、黄香、明红、月儿更是佩服有佳。明浩、怡乐也暗暗传奇。大理国王后与高氏子弟更是甘拜下风。段易长与段智兴面面相觑,对段和誉毕恭毕敬,跪拜行礼。
“大理国,名不虚传,想必如段王这般文韬武略,出口成章,才华横溢者,也是比比皆是了。”子午对段和誉恭恭敬敬道。“段王,如此青山绿水之地,佛寺遍地,想必会有不少武林高手了?”余下拜向段和誉道。普安饶有兴趣之际,问道:“不知大理国佛寺与中原少林寺相提并论,又当如何?”“想必有些渊源,就是不知大理国武艺如何?”武连微微一笑。
段和誉仰天长叹,嘘唏不已:“本王如今年事已高,不似当年还喜欢行走江湖。岳鹏举撒手人寰之前,我以为人生在世,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本王万万没想到,岳鹏举会遭此大难,实乃千古奇冤。自此,本王不喜欢金戈铁马,也讨厌打打杀杀。我大理国要以善念,待人处事。习武之人也是菩提在心,故而光明磊落,以行侠仗义为习武最高境界。大理国源远流长,轻杀伐,重劝诫,修身养性,实为人间正道。”
“段王,不知你大理国历史如何?风土人情如何?我眼下可不是什么大宋公主,我是一个游客,只是身份有些特殊。随便问问,还望不吝赐教?”赵香云不提岳鹏举,段和誉反而提起。赵香云原本想来对段和誉诉苦,但武连提醒他,家丑不可外扬。关乎岳鹏举之事,不可泄漏太多,免得节外生枝。故而赵香云只是泪光点点,马上说些别的,以此打圆场。
段和誉虽说年老体衰,可并不稀里糊涂,随即寻思:“这话是真是假,难知底细。难料是宋高宗派赵香云前来刺探我大理国的消息,莫不是宋高宗想对付我大理国?这宋高宗三番五次拒绝加封本王,就是在官方往来中予以拒绝。只是同意两国茶马市的富商大贾,互通有无。宋高宗之前,本王倒不怕。可他杀了岳鹏举后,本王倒对宋高宗有些小看了。这人变化太大,难以置信。故而此番赵香云前来,也要小心谨慎。”想到这里,马上微微一笑:“大理国也没什么好说的。此番游山玩水,你们便可一览无余。”
“段王当然明白,岳鹏举遇害,公主殿下伤心难过也对她九哥不满,故而来大理国散散心,别无他意。”见段和誉谨小慎微,子午四人马上明白过来,知道段和誉对赵香云这大宋公主殿下的来意,有些犹豫不决,故而武连马上推心置腹。
“大理国真美,都不想离开了。”黄叶见普安使眼色,马上赞不绝口。黄香撅撅嘴:“刚来就说离开,岂不扫兴?我们还没玩,何来恋恋不舍,至于依依不舍,更是无稽之谈。”“素闻大理国人杰地灵,风景如画,此番前来,总算大开眼界了。”明红赞不绝口。月儿道:“东京当年热闹非凡,临安如今想必更是热闹非凡。可没有大理国的神仙境界。”“可不是,这里比青城山要好许多,青城山是深山老林,这里却美不胜收。除了没人打扰,还像是世外桃源。”明浩插嘴道。怡乐不甘示弱:“可不是,我一来大理国就喜欢了。好像我梦里来过,如今梦醒了,我却真的来了。”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段和誉听了这话,哈哈大笑。看向两个小家伙,捋了捋花白的短须,乐此不彼。大理国王后王氏见段和誉开怀大笑,也乐此不彼:“不知大宋是否有这样的传统,出门在外,还带着小孩子?”
“小屁孩,不可造次,还不出去玩。”大理国相高量成瞪了一眼两个小家伙。大理国太尉掷地有声:“可不是,大人说话,小孩子插嘴,这可令人匪夷所思了。”“你们来朝见我段王,带着小孩子,岂不是大大的失礼,你们可知罪?”大理国大将军厉声厉色,瞪了一眼子午四人,却不好触怒赵香云。
大理国世子段易长见状,马上打圆场:“不必如此,‘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中原有一个故事,诸位稍安勿躁,且听我慢慢道来。”段和誉的王孙段智兴灵机一动,马上娓娓道来:
孔子东游,见两小儿辩斗,问其故。
一儿曰:“我以日始出时去人近,而日中时远也。”
一儿以日初出远,而日中时近也。
一儿曰:“日初出大如车盖,及日中则如盘盂,此不为远者小而近者大乎?”
一儿曰:“日初出沧沧凉凉,及其日中如探汤,此不为近者热而远者凉乎?”
孔子不能决也。
两小儿笑曰:“孰为汝多知乎?”
此言一出,高氏子弟,面面相觑,愈加羞愤难耐。段和誉却乐个不住,拍着大腿,与王氏乐此不彼。
王氏对众人笑道:“段王很久都没这般开怀大笑了,公主殿下,你此番前来,可是为段王带来不少欢笑,真是感激不尽。”说话间,马上站起身来见礼。
“不妨,不妨。王后言重了,愧不敢当。此乃段王洪福齐天,行善积德,胸中有天下人间的大视野,故而海纳百川,笑对天下。”赵香云也站起身来摇摇头,随即回礼。段和誉更是喜乐无比,开怀大笑。段易长、段智兴也对赵香云感激不尽,争先恐后的见礼,赵香云一一回礼。高氏子弟却依然闷闷不乐,只是碍于情面,默然不语。
子午道:“我看大理国风调雨顺,自然很是欣欣向荣。”“可不是,到了王宫之外,还以为到了玉皇大帝的南天门了。”余下赞不绝口。普安微微一笑:“进了大殿,还以为到了灵霄宝殿一般,实乃天上人间。”“公主殿下,你作为大宋的公主,此番前来,有何见教?”武连见赵香云闷闷不乐,就问道。赵香云马上转悲为喜,乐道:“自然很是喜欢,素闻大理国是天上人间,此番到来,一路但见青山绿水,黎民百姓,笑容满面。这便是传说中的‘妙香古国’了。”
“何谓‘妙香古国’?”黄叶追问道。黄香看向明红:“姐姐,这个我不太懂,还望赐教?”“有一个远古的故事,我也是在东京,听说书人讲过,关乎大理国的前世今生。”明红绘声绘色,饶有兴趣之际,正欲娓娓道来。
正在此时,高氏子弟马上加以阻拦,还以为她想说些高家的坏话,对高氏不利。子午等人见状,也使眼色,让明红停下来。明红心领神会,故意推脱,一瞬间忘记了,段和誉这才算缓解尴尬。如若不然,段和誉夹在中间实在难受。子午等人却不知其中有何缘故。他们心中很是苦恼,段和誉为何对高氏子弟的飞扬跋扈,总是置若罔闻,装傻充愣。而高氏子弟却敢于造次,并不忌讳。这让子午四人匪夷所思,大跌眼睛。可初来乍道,又不好插嘴,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段和誉如此憋屈,却束手无策。月儿见明浩、怡乐不依不饶,想让明红接着讲故事,就抓住两个小家伙的衣领试图控制他们。他们却活蹦乱跳,手舞足蹈。
“姐姐怎么了,如何不讲故事了。”明浩闷闷不乐。怡乐一脸不悦:“就是,大人总是这样,讲故事都讲不出来。”
明红见大理国王公大臣对小孩子捣乱不满,马上使个眼色,示意月儿带明浩、怡乐离去。段和誉问是何缘故,明红相告,小孩子在此大煞风景。段和誉却微微一笑。见众人拘束,不苟言笑,段和誉也无可奈何。宴罢,送赵香云等人入住大理国宫殿,予以热情招待。
次日傍晚,段和誉摆宴,依然是美酒佳酿,美味佳肴。段和誉不叫王后与王公大臣前来,只请高量成、段易长陪同,子午四人与赵香云、黄香、黄叶、明红也一起而来。明红吩咐月儿带着明浩、怡乐出去玩了。
“不知公主殿下,此番前来,可有什么高宗的亲笔书信么?岳鹏举之事,我大理国也略知一,不过其中的情形,却难以知道,还望赐教。本王虽说与与岳鹏举只有过一面之缘,可却终生难忘。对他的遇害,也是伤心难过。”段和誉开门见山道。高量成微微一笑:“昨日,人多眼杂,今晚公主殿下就不必担惊受怕了。”“父皇希望两国世代友好,不想与大宋云山雾绕。公主殿下此来恐怕不仅仅游山玩水,还望赐教?”段易长马上推心置腹。
赵香云听了这话,一头雾水,马上坦诚相告:“离开临安,我才感觉自己是何等的渺小。在临安,有人恭恭敬敬叫我公主殿下,前呼后拥,荣耀显贵,无出其右。可离开后,一路上居然没人认识我。实不相瞒,岳飞遇害,我义愤填膺之际才离开临安的。”
“岳将军遇害是元日除夕夜,天寒地冻,家家团圆,户户其乐融融。可大理寺,贼人心狠手辣。”子午顿时潸然泪下,原来赵香云早已在去往建昌府路上对四人说了许多。“实不相瞒,我知道这些,也是从宫中一个小太监偷偷窃窃私语时,无意间听到的。早已是二月底了,我到了三月份去了苏州,义愤填膺回到临安跑去质问九哥,可就问不出所以然,还跑来一鼻子灰。听说秦桧把消息封锁的严严实实,一个月后,许多人才从小道消息得知。”赵香云落泪道。
余下道:“公主殿下此番前来大理国,不知何时出发的?”“昨晚告诉我说,我才知道。公主殿下二月就准备离开,可高宗阻挡了。此番是彻底闹掰了,故而离开。”黄香叹道。黄叶嘘唏不已:“岳飞将军从入狱到遇害,这些日子,不知公主殿下如何度日如年的?”“问她自己好了。”普安眨了眨眼睛。
“两三个月了,我都是闷闷不乐,听说岳飞将军入狱,要谋反,我打死也不相信。可是我却束手无策。九哥好厉害,他变了太多,我不认识了。他不再是九哥,他是皇上。起先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是想起段王当年在东京对我很好,又与父皇交好,再者段王上次抵达郾城看我,还到临安祝贺我进宫,还对我说大理国的风景如画。故而此番想来大理国散散心!离开临安去往襄阳城的路上,我不大习惯,心里很是伤心难过,我想我何去何从,又要颠沛流离,无家可归了。我每晚都哭哭啼啼,想起许多往事,想起父皇,想起母后,想起太子哥哥,想起九哥过去的点点滴滴。我负气出走,我心有不甘。我对九哥爱恨交加!那晚我还记忆犹新,临行前,我问九哥一句话,想必他也伤心难过,后悔莫及了。”众人都看向赵香云,赵香云不紧不慢,热泪盈眶道。说着说着,哽咽起来,泪如泉涌。
明红见状,赶忙拿手帕给赵香云擦眼泪,安慰起来:“别哭,别哭。姐姐也要哭了。这颠沛流离之苦,最是人世间的苦痛,乃是极苦的。姐姐如何不感同身受,想起与明哲、明远二位哥哥的重逢,自然记忆犹新,难以忘怀。”说话间,轻轻抚摸赵香云的后背。武连也马上劝道:“别哭了,到了大理国要开心。”
“我与姐姐失散许多年,我与娘失散许多年,难道这不是极苦的?”黄香听着或许想起许多往事,不觉泪光点点。黄叶哽咽道:“人间最苦是分离!离别后,牵肠挂肚,可是要令人郁郁寡欢的。”子午四人心里也不好受,武连早已热泪盈眶,咬咬牙好恨自己,居然离开临安,不能陪伴赵香云,安慰赵香云。
段和誉也热泪盈眶,想起自己的心烦意乱,想起自己的父王与母后。不觉眼圈一红,潸然泪下。高量成也嘘唏不已,段易长也感慨万千。见众人这般模样,段和誉示意众人举杯痛饮,借酒浇愁。一个个举杯,却之不恭。
“什么话,公主殿下,你说。”黄香缓过神来,马上追问。赵香云泪光点点:“你手痛么?”黄香一头雾水,摇摇头:“啊!我手痛么?我手不痛,我心痛,为你感到伤心难过。为岳将军伤心难过。”赵香云哭笑不得,尴尬一笑:“妹妹,你啊什么啊,我是说,我问九哥:‘你手痛么?’可没问你,你想什么了?”此言一出,众人忍俊不禁。
黄香摇摇头,马上叹道:“这是何意?你想问什么?但说无妨。”“他打你了,是也不是?”子午明白过来。段和誉等人颇为震惊。余下心知肚明,却诧异万分:“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哥哥气急败坏,教训不听话的妹妹,也是人之常情,不必大惊小怪。”普安见武连闷闷不乐,马上叹道。
武连恨恨的道:“他有什么了不起,做了皇帝就了不起么?还打人,好过分。还对自己亲妹妹动手,气煞我也。”举起拳头,挥了挥。
“你这是做什么?有本事,你去与九哥比武好了,别这这里装模作样。”赵香云却乐个不住,转悲为喜。武连顿时哈哈大笑,并不生气。
黄香气急败坏,骂道:“常言道‘打人不打脸!’还亲哥哥,真不可思议,难以启齿,匪夷所思,难以置信。”“滥杀无辜不说,还打亲妹妹,这是什么鸟皇帝!”武连马上骂道。此言一出,众人脸色煞白,尴尬不已。
段和誉马上劝道:“你们年纪轻轻,别这样口无遮拦。在大理国这样说,如若被人传到高宗耳朵里,他还以为是我大理国挑唆了,岂不是大大的冤枉?你们喝醉了,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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