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画:画的是,庄子的《逍遥游》图景,只见一个人看着一条鱼飞上九霄云外,正道是:北冥有鱼,扶摇九万里。
费无极折扇上,正道是:一首诗,其文曰:
醉后乐无极,弥胜未醉时。
动容皆是舞,出语总成诗。
一副画:画的是,《李白醉酒图》,李太白举着酒杯,哈哈大笑。惟妙惟肖。
种浩折扇上,正道是:四句话:
浩浩汤汤,横无际涯;
朝晖夕阴,气象万千。
一幅画:乃是范仲淹的《岳阳楼》与洞庭湖。
段和誉折扇上,正道是:一首诗,居然署名:御笔,其文曰:
大鹏展翅冲九霄,洱海三月飞金鸟。
登高远望向东京,汴河春光无限好。
一幅画:金翅鸟在虹桥上空展翅飞翔而过,颇有趣味。
宋徽宗环顾四周,神情肃穆道:“朕就不一一解说了,你们会看的明白。”张明远、费无极、种浩、段和誉点点头,不知所云。离开御书房,宋徽宗引众又到了一个二层阁楼。只见此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宝鼎焚香,香气幽幽。粉纱飘逸,烛光点点。众人围坐,一桌好酒好菜。舞女片刻便来,乐工也纷至沓来。
宋徽宗举杯痛饮,张明远、费无极、种浩、段和誉也陪同起来,几杯酒下肚,一个个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只听琵琶声声,那美女翩翩起舞,身姿婀娜,肌肤雪白。眉目传情,小嘴嫣笑。费无极也只咽口水,张明远却无动于衷。种浩含情脉脉,段和誉也拿起筷子附和着乐音袅袅的节奏。宋徽宗更是气度非凡,面色红润,喜乐无比。片刻,歌舞升平结束,还是意犹未尽。张明远看着与自己同岁的宋徽宗,猛然间突发奇想,问道:“皇上可有什么遗憾?”被这突然一问,刘贵妃瞠目结舌,宋徽宗也倍感猝不及防。众人也是目瞪口呆,为张明远捏着一把汗。
费无极自然知道,张明远这话有些过头,就赶忙解围,笑道:“明远师兄喝醉了,皇上切莫见怪。”段和誉也打圆场道:“皇上富有四海,如何会有什么遗憾,明远果然喝醉了。皇上切莫生气!”“明远喝多了,我等还是不打扰皇上了。”种浩叹了口气。“皇上赎罪,我喝醉了。”张明远自知唐突也尴尬一笑。“明远想必喝醉了。”刘贵妃赶忙打圆场:“陛下自然不会斤斤计较。”可宋徽宗却微微一笑,并不生气,只是感觉冷不防,被人如此一问,十分不适应。毕竟养尊处优许多年,如今又身为万乘之尊,做了大宋皇上。何曾有人敢斗胆这般质问自己,看看目下四人与自己也算是知己。张明远又是道家子弟,况且又与自己同岁,此乃缘分使然,何必在意,何必斤斤计较,就淡然一笑,道:“如何没有遗憾,自然许多许多。只是一言难尽,不知所云。”宋徽宗携刘贵妃走出二层小楼,来到亭台楼阁,众人紧随其后。看着东京夜色,张灯结彩,火树银花,众人默然不语。片刻,宋徽宗挽着刘贵妃的手,两人对视一笑,刘贵妃点点头,宋徽宗马上心领神会,意欲请众人明日出去走一走,就微微一笑问道:“你们难得来东京一趟,明日朕要去金明池游赏,你们可一同前往,意下如何?”
“金明池?”费无极惊道。“怎么?你去过?”张明远看向张明远问道。“我听都没听过。”种浩摇摇头。“皇上,本王听过,不过没去过。”段和誉点点头。“金明池,风景如画,波光粼粼,想必心旷神怡,你们会喜乐无比。”刘贵妃喜笑颜开,看众人这般情状,就介绍道。宋徽宗笑道;“金明池当年乃我大宋水军练兵所用,如今天下太平,并无战事,故而开辟为皇家园林。”“皇上所言极是。”种浩心里笑起来,西夏虎视眈眈,如何是太平,可还是喜笑颜开。“金明池,一定是大宋第一皇家园林了。”段和誉道。“皇上喜好园林?”费无极看着宋徽宗。“素闻皇上喜好花花草草。”张明远道。“那是自然,陛下喜欢兰花。”刘贵妃挽着宋徽宗的手,两人恩爱有佳。“这花花草草也是天人合一之意,岂不闻,道家庄子云,逍遥自在,在乎山水之间也。”宋徽宗点点头。“庄子说过这话?”张明远问道。“这句话是两个人说的,朕把他们结合为一句话,有何不可?那便是,庄子与欧阳修了。”宋徽宗尴尬一笑。众人点点头,喜笑颜开。
“皇上,可不可以带上好朋友?”费无极问道。“我师兄扁头、阿长。”张明远道。“他们在哪里?如若在终南山,太远了,如之奈何?”宋徽宗问道。“终南山,哪里到京兆府,京兆府再到东京,恐怕很远。”刘贵妃追问。
“在东京。”费无极笑了笑。“他们喜欢市井热闹,故而没进宫见驾,还望赎罪。”张明远道。“陛下心怀天下,自然宽以待人。”刘贵妃微微一笑,挽着宋徽宗的手,小鸟依人起来。“人各有志,朕自然明白。住惯终南山,来东京就倍感新鲜,自然流连忘返于闹市。”宋徽宗摆摆手。“今日意犹未尽,明日自当心旷神怡。时候不早了,哀家看,我们还是早早歇息,明日齐聚金明池,意下如何?”刘贵妃见宋徽宗似有倦意,就对众人笑道。“皇上,时候不早了,我等就退下了。”张明远带头拱手见礼。“好,明日再会!”宋徽宗、刘贵妃点点头,其余紧随其后。片刻张明远四人退了出去。
东京黄昏时分,依然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费无极走在路上,东张西望,心中想起萧燕。张明远与他说话他也爱答不理,心不在焉,总是出神。张明远站住不走了,忙道:“无极,莫非有什么心事?”“没,没有。”费无极缓过神来。张明远道:“没有才怪了,是不是想萧燕了?”“这个。”费无极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低下头,默然不语。“你们做个普通朋友也不错,你何必非要胡思乱想。”张明远劝道。费无极认真道:“你不懂,别乱说。”“好了,你找她好了,早去早回。”张明远仰天长叹。“师兄果然通情达理。”费无极喜出望外:“我去去就回。”“臭小子,果然情窦初开。”张明远乐道。“放心好了。”费无极头也不回,向张明远挥挥手,渐行渐远。
“萧燕!”费无极来到辽国在东京的馆驿门口,居然就碰到在门口走来走去的萧燕。萧燕又惊又喜,低头害羞道:“无极,你怎么来了?”“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汴河边走一走。”费无极拉着萧燕就走。“干什么去?”一个声音从背后袭来,费无极转过头,原来是萧勇。“我们去走一走。”萧燕破涕一笑。“费无极,你莫非哑巴了?”萧勇道。费无极道:“萧兄别来无恙,我和令妹去走一走,还望通融一二可好?放心好了,我会送她平安回来的。”“别贪玩,东京人多眼杂。”萧勇叮嘱道。“放心好了。”费无极、萧燕二人异口同声,颇有默契。
二人走在汴河边,好似在幽州草原一般,费无极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萧燕。河水滔滔,船来船往,一帆远影,渐行渐远,鸟雀展翅,冲向远方。芦苇荡漾,不时跳出几条大鱼,几个孩童笑得咯咯作响,噗通几声,几个小男孩光着屁股,一头扎进汴河,抓着几条鱼儿,越发开心。几个小女孩捂着眼睛,站在大柳树后,不敢看上一眼。老太太与老头相携走在岸边,晚风拂面,心旷神怡。几对小夫妻也打情骂俏之际,在汴河边登上游船,驶向远方,远远看去,只有两个身影相携,矗立船头。哗哗流水,波光粼粼。夜色渐浓,柔情更甚。
“你为何不来雄州找我玩?”萧燕道。费无极乐道:“我自从去了西夏,一直在路上,行走江湖,没有空闲。”“没有空闲,到东京打擂来了?”萧燕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一脸好笑。“这个嘛,你不是来东京了么,我们不是目下见到了么?难道你不高兴,不开心?”费无极也不假思索,笑出声来。
萧燕蹙眉,抱怨起来:“有什么好高兴的,有什么好开心的。哥哥受伤了,你难道看不见?我劝他别来东京逞威风,他就是不听,就是手痒痒,我这个做妹妹的如何也劝不住,真是好生气。他要来,我本不想来。可他来了,我就是不放心,想照顾他。他倒好,到了东京就和国师萧奉先一天到晚喝酒,都不理我。我说他身上有伤,还是少喝酒,他就是不听,气死我了。”说话间咬牙切齿,却哭笑不得。“这男人喝酒天经地义,如若少了酒,就乏味之极,英雄好汉自然要一醉方休,不醉不归。你难道没听说过许多中原大英雄,都是喝酒的高手?他们都是喝酒才有大气魄,喝酒才有大胆略,喝酒才成就了许多声名远扬。”费无极道。“又胡说,你且说说看,都是哪些吃饱了撑的,才喝酒声名远扬的。”萧燕撅撅嘴,不以为然。
“三国曹孟德:煮酒论英雄,嗜酾临江,横槊赋诗;大唐李太白: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大宋太祖武德皇帝:杯酒释兵权。我大宋文坛领袖欧阳修: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是也不是?”费无极道。“醉翁,真有趣。不过我却素闻也有不少喝酒惹出麻烦的事。”萧燕笑的咯咯作响。“我如何没听说过?”费无极故意装傻充愣,他岂能不知,这样一个头头是道之人,自然心知肚明,可见了萧燕却不愿争强好胜,自愿装聋作哑。“我不想和你东拉西扯,我想听一听你的真心话,你说说看。”萧燕道。“真心话?”费无极一怔,马上笑道:“你终于明白我的心意了,我很想你。”“想我做什么?又不来看我,告诉你,如今本姑娘后面有不少人紧追不舍,你如若给不了我一个帐篷,我就不等你了。”萧燕破涕一笑。这帐篷对契丹人来说,就是家的意思。有了帐篷可以遮风挡雨,萧燕说的很明白了,希望费无极娶妻生子。
费无极笑了笑:“可是我目下什么也没有,如何给你一个帐篷。再说,你要和我在一起,恐怕要到京兆府,这可不住帐篷,要住豪宅。”“要让我等你?恐怕不可能了。”萧燕闷闷不乐:“你就别吹牛了,能在终南山下,采菊东篱下,就不错了。”“嗯,还是你懂我。”费无极马上神情恍惚,哈哈大笑:“这个,我也说不好。”
“你记住,再丑的女人也有男人要。可再英俊潇洒的男人也不一定会找到如意之人。何况我萧燕貌美如花!女人的岁月很宝贵,让我等你多久,你都说不上来,可见你心里就没我。不过我也不感到伤心难过,我们隔得太远。你不会到草原,就像我不会到终南山一样,我们注定是过客,不过拥有一个美好的回忆也很满足了。”萧燕乐道,嘴上这样说,可心里在滴血。“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无论如何,记得我喜欢你。”费无极马上把萧燕拥入怀里,朝她额头轻轻一吻,这一吻,随着月儿挂在了汴河边的柳树枝头。
“记得,晚上想我。”费无极送萧燕回到馆驿,挥挥手告别。“不,想你有病啊!”萧燕破涕一笑。“当然,相思病。”费无极坏笑之际,来了个飞吻,朝萧燕飞去。萧燕挥挥手,泪光点点:“路上小心。”“当然,当然”费无极点点头,转过身去,渐行渐远。萧燕依然看向远方,只听,人声鼎沸,只见,人头攒动。
“扁头师哥、阿长师哥呢,他们为何不在?”费无极回到客栈,扁头、阿长居然还没回来。“可能没玩够。”张明远摇摇头,“怎么,你和萧燕说什么甜言蜜语了?去了那么久?”“肯定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种浩偷笑。段和誉道:“萧燕,很可爱啊。”“傲娇的小妹妹而已。”费无极乐道。张明远摆摆手:“这萧燕就是嘴毒。”“嘴毒有什么关系,我觉得甜甜的,味道好极了。”费无极乐道。“我受不了了,好恶心。”张明远轻轻咳嗽起来。众人笑出声来。
“扁头与阿长,又嘻嘻哈哈个没完没了。”费无极道。“一定在大相国寺附近。”种浩笑道。“那边好吃的多,本王看,扁头一定喜欢。”段和誉点点头。“累死我了!累死俺了!”正在此时,扁头、阿长推门而入。“你们玩够了?”张明远问道。“对啊。”阿长点点头。“你们进宫,待遇不错吧?俺就不喜欢皇宫,可能这辈子算是无缘了。”扁头问道。“为何?”费无极追问。“但说无妨?”张明远也纳闷。“没曾料想,你们居然不喜欢皇宫?”种浩挠了挠后脑勺。“本王其实也厌倦宫廷生活。”段和誉叹了口气。“莫非段王以后会皈依佛门?”张明远若有所思。“大理国只有吐蕃这个敌人,不似我大宋,虎视眈眈者,比比皆是。”费无极掷地有声。“你又要纵论天下大势?烦不烦。俺不爱听了,麻烦您年纪轻轻别如此杞人忧天,好也不好?”扁头笑了笑。“他们一天到晚,天下大势。我们真是心烦意乱,来了东京,大家难得团聚,为何不开开心心,玩一玩,聊一聊?”阿长撇撇嘴。“所言极是。”种浩点点头。“对啊,我们都年纪轻轻,如何就这般模样,岂不可笑?”段和誉笑了笑。“你们以为我喜欢,不过有感而发,我可心烦意乱呢。”费无极尴尬一笑。
“无极肯定想一个人了。”张明远乐道。“对了,皇上说,扁头、阿长二位师兄可以一起去金明池的,你们明日去不去?”费无极知道张明远说的是萧燕,故而马上笑道。“臭小子,古灵精怪。”张明远摇摇头。“金明池肯定有好吃的。”段和誉也道。“听说金明池里也有许多吃食小摊,应有尽有。想必很有趣,只是没去过,只是听说。”种浩好似身临其境。
“忽悠,接着忽悠。反正俺们就是不愿进宫面圣。俺们自由惯了,不喜欢太多规矩。到了皇上跟前,俺们怕言多必失,自古以来,所谓,伴君如伴虎,是也不是?你们就是说破天,哈哈,也没用。”扁头闷闷不乐,尴尬一笑道。
“不去,不去,东京城里多好玩,我们还要走一走,逛一逛。宫里可大有不同,这规矩太多,我们怕生人,这个不喜欢。”阿长摇摇头,一脸傲气。
“你们还是胆小如鼠,是也不是?”种浩寻思,这两个真是胆小如鼠。“看来好吃的,你们是没福气了。”张明远摇摇头,笑出声来。
“好吃的,我们就独自享用了,我们回来可别闷闷不乐,羡慕嫉妒。”费无极乐道。众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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