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员外道:“老夫也没责备什么,只是希望他过来帮忙。来与不来,拿主意的是他,老夫并无半点勉强之意。”
“员外如此善解人意,想必那张小宝也可以理解。时候不早了,晚辈还有些事情去做就不打扰员外了。”张明远忙道。
“有什么事,如若信得过老夫,但说无妨,如若可以帮忙,老夫心甘情愿。如若二位多有不便,老夫绝不勉强,即刻送二位下楼。”张员外笑道。
费无极道:“员外如此,便是折煞晚辈,此番并无什么大事,只是有一件事情,受人之托,前来料理。”说着看向张明远,示意该不该说出此番前来之事。张明远点点头。费无极笑道:“此番前来,便是购买马匹。”
“原来如此,何不早说。老夫就是在这雄州靠贩卖马匹起的家,如今依然做这买卖,虽说规模不大,可也数一数二。十余年,不敢说令人信服,也敢说绝不欺诈他人。”张员外应声道。
张明远还是并不相信这张员外的话,提防之意难免藏在心头。费无极看出张明远的顾虑,就道:“员外,今日得遇算是缘分,如若多有打扰就对不住员外了。”张员外猜出话里的言外之意,顿时默然不语。
张明远道:“就此告辞,还望见谅。”张员外马上起身拱手答礼。“员外行动不便,不必相送。”费无极笑道。张明远笑道:“员外多家保重,后会有期。”“好,两位小兄弟多家保重,后会有期。老夫就不强留了,记得有事可以去找老夫,街对面张府就是舍下。”张明远、费无极答礼谢道:“好,后会有期。”说着二人推开房门离去,张员外依然笑容满面目送他们离去。
“不知这张员外到底何样人物,如何会莫名其妙对陌生人如此好。难知底细,故而要敬而远之。”出了茶肆,牵马前行之际,张明远疑惑道。
费无极也牵马前行道:“看他模样不像什么歹人,听他言语也不是什么歹意。不过就是感觉莫名其妙,有些出人意料,有悖常理。人生地不熟,他这般自来熟,便是一厢情愿、热情过度,如之奈何?毕竟世道变迁,令人不得不防。还别说师父再三叮嘱,去了一趟西夏,我们就明白了许多许多。人心隔肚皮,不可不防。”
“明日且去榷场看看,不知契丹人好不好打交道。至于这张员外,再做计较。”张明远道。费无极忙道:“契丹人倒好对付,只是这张员外实在难知底细。”“我们又不与他打交道,何必在意他的底细。”张明远道。费无极笑道:“师兄所言极是,师弟就是觉得,如若与他打交道,就不知如何应对了。”“见机行事,此番抵达雄州,人生地不熟,且要多加小心,不可大意。”张明远认真道。费无极点点头,依然寻思,张员外到底是何等人物,实在难知底细。想到这里就问道:“师兄,如若张员外明日就是我们要找的马匹商贩,如之奈何?”张明远道:“自然更好说话,反而不生分了不是?不过就要仔细再三,多加小心了。”二人且走且谈,不觉来到一个客栈,把马匹交于店小二,随店家选了一间客房,片刻下楼吃了晚饭就上楼歇息去了。
次日一大早,张明远、费无极一同来到榷场,只见,契丹人、西夏人、中原人、波斯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马匹、牛羊、骆驼、布匹、丝绸、瓷器、铁器、兵器、弓箭,一应俱全。叫卖声此起彼伏。四下绿树成荫,一排排大树,昂首挺胸,威风凛凛。讨价还价之际,听不懂契丹人说得什么只见汉人比划各国人猜。各国人比划,汉人猜,原来至此的商贾早已是年纪轻轻的胆大之人。好在有些老者,懂得许多异域话,愿意帮忙翻译几句,便避免了不少尴尬。
“这雄州如今买卖可好?”张明远见一马群嘶鸣之际,上前问道。
“马马虎虎,不日将回中原去。这日子实在难以为继,苛捐杂税没少,反而变本加厉,真是令人苦不堪言。听说有许多中原来的假道士,来此招摇撞骗,说是朝廷派来收税的,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何时有道士收税了。道士是地位很高,林灵素就是,不过也不可有恃无恐,为所欲为不是?朝廷还派人到雄州暗中抓捕胡言乱语之人,谁人不知,肯定是蔡京和童贯的馊主意。告密者比比皆是,搞得雄州人心惶惶,鸡犬不宁,还做什么生意,还是保命要紧。”商贩打量了张明远、费无极片刻,给马刮着毛,摇摇头就苦笑道。
费无极一脸不悦,气道:“官府果然欺人太甚,假道士也是令人发指。难道雄州榷场要关门了?”张明远道:“没曾料想,榷场遭遇如此变故。”正在此时,只听的是,有人过来了,“二位小兄弟,老夫说过,我等定会后会有期,这不,昨晚一别,今早又见,实在是缘分使然。”张明远、费无极转过脸去看时,原来是昨晚的张员外,后面紧跟的依然是那个三角眼的小厮。张明远连忙上前拱手作揖笑道:“张员外,晚辈见礼了。今早特来榷场看看,不知此处马匹如何?”费无极问道:“契丹人的马匹如何由中原人帮忙买卖?”张员外的小厮笑道:“二位有所不知,此处马匹皆是我家员外一人包下了,你们如若购买,价钱好说。”
“我这管家,所言极是,二位大可放心,马匹都是西夏马、契丹马、女真马,个个膘肥体壮。这买卖也就这个月了,下月初老夫就回东京了,余下之事由这管家料理,闭上眼睛想一想,来雄州业已十年之久,见过塞北的雪,赶过契丹的马,骑过西夏的骆驼。去过草原,越过大漠,往事如烟,历历在目,不堪回首。”张员外娓娓道来,不觉眼里带泪。张明远、费无极顿时心中一怔,原来昨晚顾虑实在多余。片刻,张明远、费无极与张员外又来到昨日酒楼包间说话,那小厮依然出去喝酒。
张明远道:“不瞒员外,我等皆是京兆府人,来雄州走一走,看一看,购得一些马匹也算不虚此行。”张员外忙道:“原来如此,何不早说。京兆府乃老夫故乡,老夫倒想起了一个故人,便是种师道老将军,种师道和种浩曾来过雄州买过马,种师道和老夫自此相识,算是故交。可惜他撒手人寰了,老夫也非常难过。”
费无极回想起来,心想道:“原来如此,种浩说过他与干爹在雄州之事,怪不得此番让我等前来。”张明远道:“种师道、种浩都与我等是故交。此番就是来找张员外的。”
张员外马上拿出木匣亮出一半折扇,张明远、费无极看去,上面果然写着一个‘兆’字,乃是瘦金体。费无极喜道:“员外,您就是我等要找的张员外。看看,实在不好意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们却不认识,实在抱歉,还望见谅。”张明远道:“员外,实乃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居然不认识。”
“不必如此,你们谨小慎微,理所应当。老夫佩服,种浩,他有你们这般朋友,想必一定会宽慰许多。”张员外笑道:“既然如此,你们放心好了。种浩马匹,我会派人送到京兆府去,至于这银两之事,好说,好说!当马匹抵达之日,再说也不迟。二位小兄弟,意下如何?”
“多谢张员外,来雄州,路途遥远,走一走,逛一逛,也好。算是不虚此行了。”张明远道。“张员外如此客气。”费无极道:“晚辈感激不尽。”
正在此时,有人过来对这张员外耳语后,张员外就辞别张明远、费无极匆匆忙忙离去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