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符宫后院。
陈绶揉着手脖子,哀嚎道:“这苦日子何时是个头!天天画这神行符,画的我都想吐了。”
案几上铺满了符纸,神行符又名万里神行符,极难绘制,又耗费心神。贴上这神行符,行走间如有神助,只要你法力和体力足够,足以让人日行万里。
这符篆乃是茅山派秘传,若是让其他的弟子来绘制,十张下品的神行符能有一张成功的,那都算是合格的了。而陈绶绘制十张,却能有五张成功,还都是中品的。
这五成的成功率,才让他能一个下午的时间,绘制出了二十张神行符。画的他是手脚麻木,脑壳发昏,可尽管如此,还是差了十张。
“不行,再画下去这手和脑子非得废了不可,必须先缓缓。”
陈绶停下手,揉了揉脑袋,绘制符篆可真是一门苦差事,才二十张神行符就已经闹的他身心俱疲。
夜幕降临,方才还微微有些光芒,现在却完全暗了下来,虽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也十分影响视力。
陈绶取了火折子,拿下案桌上油灯的灯罩,将油灯点亮,很快屋子里又光亮起来。
“这油灯终究没有电灯好使啊!光亮度也不够,还十分麻烦。”
陈绶盯着眼前摇晃的灯火,怔怔出神。
他本来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五好青年,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从婴儿一直成长到现在。虽然从小锦衣玉食,但是由于命魂受损,体弱多病,被祖母送上山修仙学道,却没修出个所以然来。
这玄学就是不科学,不是人人都适合修炼的,又没个规律可以总结,比上数理化这些要难上无数倍。那怕他穷尽了心力,也搞不明白要怎样修补命魂,突破练气二层。
“唉!修道不成,难道真要回去继承家产,混吃等死?虽然家中良田无数,仆从、美婢如云,可这人间的富贵,那也得有命花才行啊!命魂受损注定活不长,所以长生不老、纵横天地,才是他陈绶的追求。”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见惯了极致绝美的风景,见到了道法的玄奇,面对俗世富贵,哪里还提得起兴趣。
正思量着,一股微风吹过,屋子里瞬间暗淡了下来,一缕袅袅青烟从油灯处升起,灯灭了。
陈绶苦笑一声,这点小风都能灭?莫非没有灯油了,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揭开灯罩,却见黑乎乎一片,看不真切,无奈只能用手往眼睛处一抹,心中暗道一声:
“法眼!”
黑暗中,两点金色光芒一闪即逝,那是陈绶开启法眼时,所闪过的法术光芒。
茅山派的法眼之术,有看破虚妄和夜视的功能,可以看穿妖魔鬼怪们的幻术、真身。更有夜间行路和作战的功能,是茅山派弟子必学的法术之一。
茅山元符宫中自然是没有妖怪的,陈绶也只是想启用法眼的夜视功能罢了。
果然,开启了法眼之后,原本昏暗的房间,在陈绶看来亮如白昼。
没有浪费时间,陈绶望向油灯,发觉油盘中确实是油尽灯枯,连灯芯都给烧断了,只余下指甲盖般长短的一小截。
“没灯油了……灯芯也得换。”
陈绶眉头一皱,灯油没了添上一点还能继续用,可这灯芯坏了就比较麻烦了。他的房屋内没有备用的灯芯,看来只能等明天天亮,去置换一盏新的油灯。
“真是麻烦啊!”
陈绶叹了口气,屋漏偏逢连夜雨,想到元符宫那个“后勤处长”,那个固执的瘦干老道士,他不由头疼起来。
算起来……还欠他多少东西来着??
“白露草、九叠符纸、犀角三块,以及道袍、法剑、熏香等等,数数都头疼……还有银子是多少两来着,该死,当初就不应该借钱买酒喝!!”
为了一盏油灯,跑到杂事房去,要是恰巧碰上那固执的老家伙,再把自己搭进去,似乎不大值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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