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逢夏往我这个方向走过来,她一摇一摆的样子像极了妈妈年轻时的模样,一头长发,明月似的眼睛,两道弯眉给了她另外一种美。而她每次意识到眼睛上方有个红胎记时,她便总是沉默。爸爸每次安慰她时,提及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孩子,人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
人自出生时,被赋予的欣赏观都是半形成的。人的认知最初只是一张白纸,笔则是外界事物(包括人)对我们施加的“影响”,认知内容只是经验内容的总结和抽象,最终都可以还原为经验内容,认知的过程就是笔(外界事物)在纸(理性)上刻画的过程。但是如果目光足够敏锐,这个类比其实是错误的,把人理性的认知比做白纸其实并不符合原意,因为白纸并不是“空无一物”的。笔当然可以在纸上涂画,但是却无法在空气上涂画,恰恰是因为“白纸”具有“能够接纳笔的影响并将之表现出来”的能力,而空气则不然,所以你对着空气无论挥舞多少次笔,都不会留下丝毫的痕迹。
我承认它使我产生某种理智上不快的感觉。
她头发上的蓝色发带闪着一跳一跳来到我跟前:“姐,你怎么这么久?奶奶让我过来看下你。”她懂事的接过我手里的打水桶。
“没事,出了点岔子。”我对着她笑了笑。
其实我的本意,是希望她能主动沟通,而不是每次一遇到问题或者事情就躲在一旁哭。
然后,她点点了头,不再说话。
她沉默的时候,让我再次想到在尼采神经失常后,最后的十年里,有一天,尼采看着哭泣的妹妹说:“伊丽莎白,你为什么哭呢?难道我们不幸福吗?”
我很想知道逢夏的答案,而她小跑回家的脚步,清楚地让我知道了答案。那或明或暗的身影闪现的是一个庸暗、烫心的认知。
“老大,先吃饭。吃完饭在忙。”奶奶说道。我看到她抓了一把米往东边去了,鸡鸭也要吃早饭了。
“好,我先休息会。”我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再次瘫痪在椅子上,我深深呼了口气,我仰着头斜看着屋前那户人家的屋顶,黑色的瓦片被太阳照射出光彩,屋顶上的瓦片压的密如鱼鳞,倾盆大雨也不会漏进一点去。似一盘杀的真起劲的象棋。此时,我萌生了想坐在屋顶看月亮的想法。
吃饭的时候,我没看见逢冬,平常这个时候,他都闹着要吃饭。不知为何,我心跳的厉害。
我忙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顾不上椅子倒地,我先找了屋内,并没有发现人。
“逢夏,你看到弟弟了吗?”
“我起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他。”她摇摇头,我能看见她嘴唇干裂,那一口整齐的白牙也跟着慌张起来。
“逢冬?”我大声地叫着。
可始终没人回应。
奶奶这时也慌了,提着食水桶,在周围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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